“什么?!”陈通闻言,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他却浑然不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失声叫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我们陈家商行在南天大陆行走数十年,一向与人为善,广结善缘,从未与什么势力结下过死仇!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对我们不利?!”
客栈内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客栈内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落在那脸色惨白的陈通身上。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显然被张异带来的消息震得不轻。
张异的目光从陈通身上移开,落向窗外熙攘的街道,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也许是我多虑了,陈老板。你若信不过我,或者觉得风险太大,不如……就在这当夏镇客栈歇息。货,我去想办法,或者干脆,我亲自去前方我们约定的地点,请天族的人过来自行取货,如何?”他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通,仿佛要将他心底所有的犹豫都看穿。
陈通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一种固执的坚定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坐回椅子上,沉声道:“多谢张执事的好意。但,既然是约定,就一定要遵守。这是我们陈家商行立足南天大陆的根本,也是我陈通做人的底线!”
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将周围伙计们惊疑的目光都镇了下去。陈通的眼神扫过一旁的女儿,又落回张异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风大浪,我陈通也不是没见过。当年我刚接手商行,第一次押货去南境,遇上雪崩差点活埋,不也挺过来了?这一次,我相信,也一定能有惊无险。”
他嘴上说得硬气,端起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茶水漾出了几滴。他强自镇定地抿了一口,继续道:“富贵险中求嘛!更何况,前面就是天族的地界,他们会派人亲自来迎接。想来,那些宵小之辈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天族的眼皮子底下截胡吧?”这话像是在说服张异,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心中的忐忑如潮水般翻涌,但一想到天族的威名,他又强行将那份不安压了下去。
张异看着陈通故作轻松的样子,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他知道,陈通心意已决。
午饭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各怀心事,食不知味。饭后,陆觉起身告辞,陈通让陈灵亲自将其送到客栈门口,客气了几句,便目送他融入了街上的人流。
回到客栈二楼,陈灵轻轻敲开了父亲的房门。
“爹。”她走了进去,只见陈通正对着窗外出神,眉头紧锁,脸色比方才在楼下时还要难看几分,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憔悴与忧虑。
“爹,你怎么了?”陈灵忍不住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通回过神,见到女儿担忧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奔波了一个多月,有些累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灵儿,时辰不早了,你回房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争取早一点把东西交到天族人手里,我也能早点安心。”
“嗯。”陈灵见父亲不愿多说,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那颗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灵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胸口一阵阵发紧。父亲和张异在楼下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神秘人”、“实力强大”、“连我也未必能够完全抵挡”……这些词句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织成一张巨大的恐惧之网。她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此行凶险万分。
这是她第一次,从父亲脸上看到恐惧。
不行!应该还有更加稳妥的法子!
忽然,她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她连忙拉开房门,不顾一切地朝着楼下跑去,口中急切地呼喊着:
“陆公子!陆公子!”
她一口气冲出客栈,站在喧闹的大街上,焦急地四下张望。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却哪里还有陆觉的身影?
陈灵不死心地又喊了几声,声音带着哭腔,可回应她的只有街市的嘈杂。
刚刚才走出大厅的陆觉,已然不见了!
一瞬间,陈灵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将她彻底吞噬。她茫然地站在街头,眼中泪光闪烁,不知所措。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染红了荒凉的戈壁滩。狂风卷沙,呜咽如泣。
陆觉孤身立于怪石旁,身影在斜阳下拉得颀长。他离开当夏镇不久,便感知到了一缕阴魂不散的窥伺,此刻,那气息已毫不掩饰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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