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李队长斩钉截铁,"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棒梗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贾梗!起来收粪了!"
棒梗磨蹭着穿好衣服,推开门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站在院子里。老孙头约莫六十岁,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拿着。"老孙头扔给他一副扁担和两个粪桶,"先去队部领粪勺。"
初秋的清晨寒气逼人,棒梗缩着脖子跟在老孙头后面。路过的人家大多还关着门,只有几户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
队部仓库里,老孙头取出一把长柄粪勺递给棒梗:"从村西头开始,一家一家收。"
第一户是王老五家。老孙头熟门熟路地绕到屋后茅房,揭开粪缸的木板盖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棒梗差点吐出来。
"舀啊!"老孙头瞪眼,"等着我伺候你呢?"
棒梗捏着鼻子,哆哆嗦嗦地把粪勺伸进粪缸。黏稠的粪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几滴溅在他手上,他触电似的缩回手,粪勺掉进缸里。
"废物!"老孙头一把推开他,自己捞起粪勺,熟练地舀起粪水倒进桶里,"看清楚了?就这么干!"
一上午,棒梗跟着老孙头走了二十多户。粪桶满了就挑到积肥池倒掉,再回来继续收。到中午时,他的肩膀已经磨出血痕,衣服上沾满了粪点子,浑身散发着恶臭。
"回家吃饭。"老孙头看了看日头,"一个时辰后在这集合。"
棒梗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李家,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麻丫的惊叫:"别进来!"她捂着鼻子,远远地扔出一套干净衣服和一块肥皂,"去河边洗干净再进门!"
棒梗站在冰冷的河水里,用力搓洗着身上的粪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想起在城里时,虽然家里穷,但至少不用干这种活。现在却沦落到掏大粪,连自己媳妇都嫌脏。
下午的活更重。除了收粪,还要把积肥池里的粪水搅拌均匀。老孙头拿着一根长棍站在池边指挥:"使劲搅!不搅匀了怎么发酵?"
棒梗握着搅粪棍,每搅一下都有粪水溅到脸上。他的手臂酸得发抖,却不敢停下。老孙头就站在旁边,稍有懈怠就是一棍子抽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