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道身影快速穿越蛮荒州朝着中州而去,中州还是初春的景象,尽管已经到了四月,杨柳只是抽出了新芽。
夜色浓重,小镇上一户人家灯火通明,院里人头攒动,隔着薄薄的窗纸,映照处屋里人影晃动,一声声痛苦的呼喊不断响起,屋外一名男子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快步走着。
许久,男子终于忍不住对屋里喊话:“还没生出来吗?”
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妇人焦急得道:“难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什么难产,怎么会难产,”男子急得直跺脚,最后,男子道:“一定要保住大人。”
屋里妇人应了一声。
床上正在生产的女人,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气喘吁吁地道:“一定要保住孩子,我要孩子,先保住孩子。”
在对面的房顶上坐着两人,正是李飞鱼和血衣少年,屋中的一切都在两人的观察之中,血衣少年看着床榻上拼命挣扎的妇人,一言不发。
天快亮时,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屋里传出来,床上躺着的妇人满头大汗,虚弱之极,但她还强撑起身子,满脸欢喜地道:“儿啊!你真是娘的心头肉啊!差点要了娘的命啊!”说完妇人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血衣少年呆呆地看着床榻上的妇人许久。
朱红大门里,一位衣着光鲜的妇人,端着青瓷小碗,蹲在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面前,妇人舀起一小块肉,送到孩子嘴边,孩子小嘴嘟嘟地道:“娘,今天又吃肉肉啊!”
妇人慈爱地道:“吃肉长身体,长高高。”
孩子小手一背,小嘴撅着道:“天天吃肉。”
妇人笑着地道:“今天吃了明天就不吃了。”
孩子道:“当真。”
妇人摸摸孩子的小脑袋道:“快吃吧!我们明天不吃肉。”
屋顶上李飞鱼和血衣少年站在一起,少年道:“明天必定还吃肉。”
李飞鱼道:“你怎知道?”
少年道:“小时,纳兰经常这样给我喂食灵药,我吃的烦了,她就是这样说的。”
少年说完,脸上罕见地浮现出笑容。
寒风刺骨,四月的中州,竟然下起了大雪,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就铺满了道路,城中一户人家,米缸早就空了,父亲唉声叹气地走出厨房道:“这日子怎么过啊,都饿死算了!”
妇人在一旁道:“夫君不要叹气,李员外家洗衣服的钱马上就给了,到时候,自然可以顶上一阵子了!”
男人哭丧着脸道:“唉!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只喝水也不是办法,出外干活总要有把力气才行。”
妇人一旁默不作声,男子佝偻着身子走出院子,到街上寻一些苦差事来贴补家用。
不久,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跨进院子,他扑在母亲身上道:“妈!我饿了!”
母亲揉揉孩子的头道:“小光乖,来,妈给你留吃食了。”妇人走进厨房,蹲在灶台下,从炉灶的火塘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红薯交给孩子。那叫小光的孩子大口咬着红薯。
小光忽然抬头道:“妈你吃了吗?”
母亲微笑道:“我早吃过了。这红薯特意给你留的,以后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逗留太久了。”
小光开心地点点头,然后,拿着红薯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血衣少年目光随着小光消失在巷子里。
荒野小村头,一盏孤寂的灯笼在村头的寒风里摇曳不停,一对夫妻正在村头探头望着远方,许久后,雪地上,隐隐一人走来,竟然是一个青年书生,他步履蹒跚的走着。
夫妻两人急忙迎了上去,原来这是夫妻出门远游的儿子回来了,书生在雪地里走了太久,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男人赶紧从门外弄来一盆积雪使劲给青年擦着双脚,直到双脚被擦得通红,尔后,母亲解开单薄的棉衣将青年的脚放进怀里。
许久后,母亲才哆嗦着把儿子的脚从怀里拿出来。
李飞鱼带着血衣少年,两人在中州各处走动,看着平常人家生活的点点滴滴。
十天后,两人停在一处大河边上,少年望着白花花的河水东流,默默无语。
李飞鱼道:“道友还要随我行走吗?”
血衣少年摇摇头。
李飞鱼道:“纳兰前辈对你的感情应该是母子之情,并非道友你想的那样。”
血衣少年沉默许久,道:“多谢道友一路引导我,让我体会这母子情,纳兰云朵确实对我是母子之情,她缔造了我,是我的妈妈,可这又能如何呢?难道就能化解我们之间的仇怨吗?”
李飞鱼摇摇头,道:“当然不能。不过道友还要打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一声叹息响起,夏源从虚空中现身。
血衣少年脸色一变道:“原来你一直跟着我。”
夏源道:“不错,我一直跟着你们。”
李飞鱼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师父,”
夏源道:“你辛苦了,”
血衣少年冰冷地看着夏源和李飞鱼,身上死亡气息流转不定,然后四下打量起来,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压力太大了,恐怕自己这次很难轻易脱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