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夜视仪的镜片上,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光纹。我调整焦距,那团橘黄色的 “波浪” 逐渐清晰 —— 是后金骑兵,他们手持灯笼,在雨中形成一条蜿蜒的火龙,正快速向边墙逼近。
“至少一千骑前锋,” 我将夜视仪递给身旁的大鲨鱼,“后面肯定还有大队人马。”
“他娘的,这阵仗,啧啧啧。” 大鲨鱼咂了咂嘴,“从来没打过这样的富裕仗。”
黑子接过夜视仪,冷静分析:“骑兵不适合攻城,他们应该会下马作战。问题是,他们拆墙的速度会有多快。”
“快!” 我一把抓住身旁瑟瑟发抖的小兵,“鞑虏犯境,速去传与张将军知晓!命他即刻尽起麾下所有可调之兵,火速来援!” 小兵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雨幕中。
我转身看着大伙儿:“大家都说说,这仗该怎么打。”
大鲨鱼第一个开口:“鞑子五千多人,咱们只有两千,骑兵才八百,野战肯定没戏。只能依托边墙打打阻击。想全歼他们,门都没有!”
“老君山的路要是修好了该多好。” 黑子叹气道,“老子早就开着美洲狮碾死这帮鞑子了!”
猴子检查着机枪弹链,突然抬头:“等等,咱们是不是该控制控制火力?一下子把鞑子吓跑了多没意思。”
我眼前一亮:“没错!机枪点射,情况紧急再连发。让他们觉得再加把劲就能攻上来,不断往这个绞肉机里填人!”
“这不是添油战术吗。” 胖子恍然大悟,“哈哈,钝刀子割肉才最疼!”
正当我们敲定战术时,张巡带着五百铳手和弓手狂奔而来,甲胄碰撞声与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真人!” 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奶奶的!这段边墙忒窄,莫说大队人马,便是并排走两人都难!其余兄弟只能缩在关内候着,急得直跳脚!” 他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将厚重的门板竖起,这些从城中民居拆下的门板上还留着雕花,此刻却成了抵御箭矢的屏障。
张巡举着火把望向关外,火把的光芒照亮他骤然苍白的脸。三百米外,后金鞑子密密麻麻,像一片汪洋。“天杀的!自投军以来,大小百余仗,也未曾见过这般阵仗!这鞑子乌压压一片,似黑云一般望不到边。” 他声音发颤,身旁的明军士兵也开始窃窃私语,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我接过夜视仪再次观察,后金前锋已在三百米外停下,正在整队。借着火光,能看见他们抬着简易云梯和破墙工具。更远处,黑压压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来。
“张将军,” 我故意提高音量让所有明军都能听见,“鞑子虽众,然天黑雨大,弓弦浸湿乏力,此天助我也!加之建奴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而我等以逸待劳,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张巡也是个明白人,立刻接话:“众弟兄听好了!砍下一个鞑子脑袋,赏银三十两!现结!若能取了那阿敏狗头者,赏千金,封千户!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且看今日!”
明军中的骚动立刻变成了亢奋的窃窃私语。三十两,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两年好日子。我看见那些原本发抖的手握紧了武器,恐惧的眼神逐渐被贪婪和勇气取代。
“杀鞑子!赚银子!”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随即整个城墙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张巡指挥士兵将拆来的门板竖在墙头,形成一道简易屏障。这些厚实的木板足以抵挡大部分箭矢,同时留出射击孔。关城内的民夫开始源源不断地运送箭矢、火药和滚石上来。
“来了!” 黑子低喝一声。
三声苍凉的角号划破夜空,雨幕中的后金军队,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缓缓苏醒。借着火把的微光,我看见远处的人头如潮水般涌动,弓兵们迅速列队,弓弦的嗡鸣混着雨声,像是死神的低语在耳边萦绕。
紧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角号响起,沉重的战鼓声突然敲响。两队装束怪异的人,从阴影中走出。他们头上裹着的布巾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脸上,后颈的护甲泛着冷光。短衣下的肌肉在雨水冲刷下若隐若现,皮套裤和牛皮靴裹满泥浆。手中的鹤嘴锄与藤盾碰撞出清脆声响,那些举着长条木板的工兵,仿佛举着攻城的钥匙,步步逼近。
“世杰,这就是鞑子的工兵!百闻不如一见啊。” 胖子兴奋地说道。我握紧手中的枪,心跳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加速。当一长两短的角号声响彻夜空,边墙下整齐的脚步声骤然加快。“嘎吱 ——” 数百张硬弓同时拉满的声响混着雨声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躲箭!”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同时迅速缩到门板后。刹那间,箭雨如同黑色的蝗虫铺天盖地而来。“笃笃笃笃!” 箭雨撞击门板的声音如同暴雨击打瓦片,密集得没有一丝间隙。门板在箭雨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木屑四溅。透过缝隙,我看见一个年轻的明军士兵来不及躲避,被三支箭同时射中胸膛,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抽搐着倒下。“补位!速速补位!” 张巡大喊道。后面的明军冲了上来,踩着同伴的血泊接替了防守位置。有人试图把伤者拖下去,却被又一波箭雨射成了刺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