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自古文人相轻。积怨那么深,她跑出来当和事佬,会被骂是一定的。
但也一定会有人被她骂醒!
要是真有人拿她的身份说事,骂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就回怼:我评论个冰箱,还得要自己会制冷啊?我不是厨师,就尝不出菜的咸淡了?
哎?不对,等等!
虽然,这年头没人知道冰箱是什么,但她好像真的会制冷。
而且......她好像不仅算是个厨师,还是从厨师这个职业起家的。
但算球!
大唐就毁在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和党争倾轧这三大毒瘤上,要是文官们能团结起来,干死另外两大毒瘤,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啊!
她心一横。
“若真能止住党争,挨点骂也没什么……”
看到她明明忧心忡忡,却又暗下决心的样子,李德裕只觉得他的妻子真是了不起。
那么勇敢,那么坚强,那么聪慧,那么无畏!
她的身上仿佛带着光,总是能一次次给他带来惊喜,让他常常有见贤思齐之感!
“止不住也无妨。”李德裕以指腹拭去她唇边芝麻,“娘子在《兰台文汇》上论道,为夫在御史台里匡谏,阿耶在政事堂调度——咱们家,本就不是只会走一条路。”
窗外雨势渐狂,庭院泛起白茫茫水雾。
而窗内,刘绰突然想到什么,执笔续写。
“文既成,夫君秉烛近案,徐曰:此文锋芒清正,然恐有议者谓‘子乃赵郡李氏之妇,得无为世族饰言乎?’
余收笔莞尔:‘昔韩公作《师说》,岂因己居博士而讳言师道?今余论通才,非为世族饰言,亦非独为寒俊张目。若以言出何人而废其理,是犹见和羹而责庖人之衣冠也,岂非重褌而轻鼎实耶?’
夫君执卷颔首:‘然世俗之目,常蔽于形迹。’
余闻之默然,遂录以为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