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卿言这么说,祁深反而放松下来,悠然的靠坐官帽椅上:
“公主每每要我帮忙,许了承诺又不兑现,食言而肥真是做得炉火纯青。”
“我——”卿言一时语塞。
想想还真是如此。
“不就是和亲吗?我答应你,十日之内完婚。”卿言心一横。
“公主爽快,那,走吧。”祁深起身往外走。
卿言以代皇后看望洛妃为由,领着洛清和装扮好的祁深入了回纥宫。
见到罗床上的洛妃正虚弱的半睁着眼,洛清一下子就激动了,卿言赶忙伸手稳住他,装作让他扶着的样子,慢慢走到洛妃床前。
“娘娘可觉得好些。”卿言关切地问。
洛妃抬眼看了看卿言,轻声道:“谢长公主殿下关心,已好了许多。”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洛清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卿言被他扶住的手臂传来些微疼痛。
卿言不着痕迹的用广袖遮掩,安抚的拍了拍洛清的手,在洛妃床边坐下,见洛妃的贴身侍婢在侧,便问:
“娘娘这病来得蹊跷,不知此前可有征兆?”
侍婢行礼,恭敬答道:“回长公主殿下,娘娘昨夜睡前还好好的,半夜突然就高热起来,此前未有半点征兆。”
卿言继续问:“昨夜娘娘的吃食可有异样?”
侍婢答:“与平时并无二致。”
卿言思忖了一瞬,对身侧的坠儿耳语:“去查查食物,来源也不要放过。”
“是。”坠儿领命出去。
卿言转而又问洛妃:“娘娘睡前可有不适?”
“不过是普通风寒,年纪大了严重了些,就不劳长公主殿下费心了。”洛妃回答完又偏过头去,可面上对于卿言这一系列的动作却是有些慌了。
卿言自是看到了洛妃的不自然,心里有了疑虑,便故意道:“那定是这些奴才们伺候不周,来人——”
卿言话音刚落,洛妃赶紧支撑着身体制止:“是臣妾任性,与他们无关。”
回纥宫里近身伺候的都是洛妃自己带来的人,洛妃自是看得重,怕卿言再为难他们,便将所有人都遣了下去。
如此,卿言心里的疑虑更盛了。
“娘娘心善,体恤下人,不过,这病还是得谨慎之。”
“这位是川蜀和亲使祁大人,”卿言指了指身边的祁深,“亦是川蜀医药大家祁家的大公子,医术精湛,洛妃若是不介意,可让他给你瞧瞧。”
洛妃一听这般头衔,面色都变了,赶紧道:“不,不用,臣妾已无碍了。”
不让看?
莫不是知道自己中毒,怕被查出来?
卿言心里沉凝了一瞬,抬头看了一眼洛清,和他交换了眼神。
“娘娘是宠妃,若是有个好歹,我怕父皇会怪罪我母后,还是看看吧。”
卿言亲自去握洛妃的手,洛妃纤细瘦弱,被卿言轻易就扣住了手腕,祁深趁机给洛妃诊脉。
卿言不由得感叹:这般冷冷清清又凄凄软软的性子,若不是父皇极力护着,母后又是个娴静无争的,早该被宫斗死了。
“如何?”卿言问的是祁深。
“洛大人判断无误,紫阳针法就可以解毒。”祁深道。
卿言再转向洛妃:“娘娘,你听见了,你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被卿言点破,洛妃更慌了,极力否认:“臣妾就是生病,何来中毒。”
卿言感觉到洛清的手在她背上颤抖,思忖了一瞬,于是威胁道:“娘娘,普通太医也许诊不出中毒,若我禀报父皇,请太医院院正何寿来会诊,恐怕还原真相也不是件难事。”
“长公主殿下——”洛妃急了,“臣妾只想安稳度日,你为何要逼我。”
“安稳度日?洛妃娘娘,你可知这毒若是不解,你活不过三日。”卿言道。
“活不过就不活了。”洛妃别过脸去不再看卿言,既然都被识破,似有破罐破摔的情绪。
这是——想死?!
卿言愣了一瞬,而背上洛清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娘娘是和亲公主,自戕是要株连母国的。”入宫二十多年了才求死,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威胁能不能起到作用。
洛妃淡淡道:“臣妾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旁人。”
果然。
卿言怕洛清承受不住,干脆不管不顾的扣住洛妃:“娘娘不管旁人,但我不行,你若是有个好歹,万一父皇算在我母后头上,就死无对证了。”
这般强词夺理的硬来,是连身份都不顾了。
卿言一个手刀砍晕了洛妃。
“你俩还不过来。”
洛清和祁深也愣住了,听到卿言唤他们便赶紧开始给洛妃医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就停手了。
“如何。”卿言用帕子给洛清擦了擦汗。
“毒已解,好生调养便可恢复如初。”洛清握住卿言的手。
祁深看着昏迷的洛妃道:“还真是对自己下了死手,除了川蜀的毒,还服了砒霜,好在误打误撞以毒攻毒,否则都等不到咱们来治就一命呜呼了。”
两种毒?
卿言看着洛清,用眼神询问。
洛清点了点头。
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卿言见洛妃面色好转,便招来她的贴身婢女,递给她一张洛清开的方子,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洛清和祁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