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瞪了蓝臻一眼,他却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看来脸皮厚也是一项长处。
卿言也懒得跟他计较,坐了下来。
而后,这顿饭就成了各献殷勤,卿言看着自己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只得说了一句:“浪费可耻,今日你们吃不完不许走。”
只有洛清说了个正事儿:“卿卿,鸠阳之法和阳维行针可于明晚开始治疗,以后每三日一次,持续半年。”
“会,疼吗?”卿言突然就脱口而出。
祁深愣了一瞬,洛清却是宠溺的笑笑:“不疼。”
“那就好。”卿言放心的夹了一颗珍珠丸子塞进嘴里,吃得香甜。
如此可爱的模样,让祁深眼里都聚了光,看卿言的神色都是柔情。
卿言瞥见他时,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
于是,用完午膳后,卿言以询问鸠阳之法为由,独独留下了祁深,带去了静心殿的御书房。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祁深倒是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留下他与鸠阳之法并无关系。
“既然祁大公子如此睿智,孤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卿言屏退了左右,却也十分疏离,自己给祁深倒了杯茶。
“祁大公子于孤有再造之恩,孤实在不忍公子在这深宫里蹉跎岁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孤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月前,我与殿下大婚,已是得偿所愿,若说要求——”祁深顿了顿,又抿了抿唇,面颊似有绯红,“若能得到殿下宠幸,那便此生无憾了。”
这人,怎的还顺上了。卿言顿时有些恼了:
“孤已有五位驸马,实在分身乏术,祁大公子若是只有这一个要求,孤无能为力。”
“那,殿下可否告知,如何才能让殿下钟情于我?”祁深的声音听着满是委屈。
“不可能!”
“为什么?”祁深激动了,“论长相,我虽不及昭王殿下俊美,可与殿下其他几位驸马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论医术,也不在洛清之下。”
“论用处,我手里有君子丹,不仅昭王殿下要靠我续命,还可拿捏南夏皇室。”
“权衡利弊,殿下都不应赶我走啊。”
“孤让你走,是不想你蹉跎于深宫,你一身医术,可领鸿鹄之志,造福一方。”
“我也可以同洛清一般,入职太医院,能造福更多人。”祁深又笑了笑,“况且,待在殿下身边怎可说蹉跎。”
怎的油盐不进!卿言微怒:
“孤不喜欢你。”
“可我喜欢殿下。”
“孤不会宠幸你。”
“往后日子还长,或许还不一定呢!”
“你——”卿言有些恼自己说不过他了。
“殿下。”祁深敛了敛情绪,满眼浓情地看着卿言,“这几日,我打听了你与众位驸马的故事,青梅竹马患难真情,实在让人感动,我不过是少了与殿下的这些知已与共的过往,殿下又焉知我不能为了殿下舍命相助呢?”
卿言叹了口气:“祁深,孤若是个普通公主,你于孤有救命之恩,又如此深情,孤以身相许了又何妨,可孤是长公主,是储君,是未来的女帝,孤身边的人必须掌控在孤的手里,容不得半点意外。”
“宁远和云轩是我大齐栋梁,于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蓝臻因为储君之位与南夏皇帝势同水火,他入赘大齐就已无路可退了;思承的身份虽是川蜀皇子,但他更是我孤的暗卫,聆风阁不会让他背主;至于洛清,一路走来,他拿命护我,定不会背叛。”
“他们于我不仅系着情,还连着命。”
祁深听了,反而哈哈一笑:“原来殿下是怕我背刺才不敢接受。”
说着,便拿出一个青瓷药瓶。
“自成一派的医药大家,都会有几个其他人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的秘方,这些秘方有的是救人的灵药,有的是害人的毒药,这一瓶就是仙医谷特有的毒药幽罗血兰。”
祁深打开瓷瓶,当着卿言的面吞下一颗。
卿言一见,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却也晚了。
“你发什么疯?快去找洛清解毒。”卿言拉着祁深就往外走。
祁深回握卿言的手腕,稍稍用力就把她带进自己怀里:
“殿下莫急,这幽罗血兰不会立刻发作,只需每月十五服下解药便可与常人无异,用来控制人是再好不过了。”
“殿下不是说洛清不会背叛吗?那么,我若是背主,殿下大可让洛清了结了我。”
祁深这般激进地想留在大齐皇宫,卿言觉得其他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了,只得道:
“罢了,你想留便留下来吧。”
卿言突然觉得,老天爷都在逮着她一个人薅,不仅要操心整个大齐,还要操心祁深每月十五的解药,万一一个不注意,活生生的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