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的异常反应,让薛柔的疑心更重。
“怎么,本宫思念孙子了,不能过来看看吗?”
薛柔露出一丝愠怒之意,冷着脸反问林侍女。
林侍女几乎要急哭了,吓得直接在马车上跪倒。
“皇后息怒,奴婢岂敢?奴婢是担心皇后病体初愈,怕你累坏了。”
“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
薛柔冷着脸训斥,“本宫做什么,不需要你指点!”
“奴婢不敢。”
看到一向和蔼的皇后发火了,林侍女愈发感到事情不妙。
适才寿昌公主跟皇后说话的时候,也没人在身边,难不成小公主把太子去世的消息告诉皇后了?
马车粼粼,很快就在“莒王府”门前停下,几匹白马喷着响鼻甩着马尾,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不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薛柔不等宫女搀扶就掀开车帘,直接跳下了马车。
“呼……”
在大口的喘了几声粗气之后,薛柔抬头望向这座熟悉的府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让她感到亲切的门坊。
但当目光落在门口两侧的时候,已经稍稍有些褪色白色挽联顿时让她如遭雷击。
“啊……大郎真的走了?”
薛柔的心在颤抖,目光落在“莒王府”的牌匾上,将她内心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打碎。
“俨儿……”
薛柔大脑一片空白,顿时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向后栽倒。
“皇后?”
宫女们顿时乱作一团,七手八脚的将向后倒去的皇后扶住,乱糟糟的呼唤。
“皇后你醒醒?”
“皇后你快点睁开眼睛啊,不要吓奴婢们!”
“皇后娘娘求你睁开眼睛吧,你若有个闪失,奴婢们怕是都要给你陪葬!”
就在这时,杜芳菲带着人追了上来,当即一个箭步跳下马车冲了上去。
“都让开,我来救醒皇后!”
在杜芳菲和徐福慧几个人的努力下,昏迷过去的薛柔幽幽醒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望向贴在门阙上的挽联,内心无比渴望自己刚才只是看花了眼睛。
但那冰冷的白色,褪色的字迹毫不留情的鞭笞着薛柔冰冷的内心,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莒……王……府?”
薛柔没有哭,而是盯着门匾上的三个字呢喃,“本宫的孙儿被封为莒王了?”
杜芳菲一脸焦急的道:“外面寒冷,咱们回宫再说。”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薛柔哽咽道:“陛下说派遣大郎去登州劳军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却没想到大郎竟然与我这个母亲已经阴阳相隔,我糊涂啊……”
杜芳菲蹲在地上,将薛皇后揽在怀里,极力安慰:“人迟早终有一死,皇后姐姐你要节哀顺便……”
就在这时,莒王府的大门打开。
听到皇后驾临的消息,韦熏儿与张娴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双双跪地叩首,未语泪先流。
“儿媳给母后磕头了!”
薛柔扫了两人一眼,有气无力的问道:“太子何时薨的?”
韦熏儿抹着眼泪道:“回母后的话,太子是正月十七薨的,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了?”
薛柔喃喃自语,“看来陛下说让太子去登州劳军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这个当娘的却没有丝毫察觉,我可真是够粗心的……”
徐福慧在旁边哭道:“不是这样的,太子薨了的时候娘娘你做梦了,你感应到了太子的离去。
只是陛下担心娘娘身体欠佳,所以严命蓬莱殿的人瞒着娘娘,并不是娘娘粗心……”
“哦……你说的那个梦啊?”
薛柔忽然想起了那个天马行空的怪梦,忍不住泪流满面。
“原来那是俨儿给我这个母亲托的梦,可我竟然没有察觉,以至于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杜芳菲苦劝:“皇后节哀,你这大病初愈,万万不可悲伤过度,影响了自己的身体。”
“韦氏,太子因何薨的?”
薛柔哽咽着继续追问韦熏儿,迫切的想要知道儿子死亡的原因。
“他年纪轻轻的,无病无灾,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韦熏儿吞吞吐吐的道:“回母后的话,太子他、他是……服毒自尽的。”
“服毒?”
薛柔的双眼顿时眯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从悲伤转为愤怒。
“堂堂的大唐储君,一国太子,竟然服毒自尽?他就不考虑我这个当娘的感受吗?”
“我愧对圣人,愧对天下万民,我教子无方啊!”
愤怒之下,薛柔再次晕了过去。
杜芳菲等人急忙抢救,又是掐人中又是蜷腿,但薛柔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快点喊太医来!”
杜芳菲慌了神,直接将皇后抱起,冲进了莒王府,“快带我找个卧室安置好皇后。”
韦熏儿急忙前面带路,引领着杜芳菲来到李俨昔日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等候太医的到来。
就在这时候,与“莒王府”对门的越王府方才听到动静,李健急忙带着妻子王彩珠出门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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