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辞脸上的谦和笑意几乎要绷不住。
他站在院中古松下,夜风卷着松针扫过锦袍下摆,
情绪波动下胸口咒印的灼痛感针扎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前辈说的是。”
他垂下眼睫,遮住翻涌的暗色,姿态放得更低,“是晚辈见识浅薄,只当这些尘封旧事能入前辈法眼。
不知...前辈可还有用得着砚辞的地方?”
“夜深了,回吧,老夫现在并不想插手你的事情,若是有耐心的话不妨再等等。”
闻言,池砚辞微作迟疑随后眼眸中流露出明显喜意,点头道:“好,叨扰前辈了,晚辈告辞。”
躬身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院落。
“这三滴精血也是好东西啊。.”
云泽喃喃自语,指尖一缕幽光探入瓶口,缠绕上一滴精血。
幽光与精血接触的刹那,
嗡!一股狂暴的至尊意志猛然爆发,
对此,云泽浑不在意,一滴至尊精血在至尊面前翻不起波浪。
云泽眼中幽光大盛,识海内沉睡的庞大神魂之力轰然压下,如同巨磨碾过蝼蚁。
那滴精血中的意志连哀鸣都未及发出,瞬间被抹去,只剩下最精纯、最本源的生命能量与规则碎片,温顺地悬浮在幽光之中,散发着诱人的金红色泽。
云泽依法炮制,将另外两滴精血中的不干净东西悉数抹去,不过没有着急炼化,又将其放回了瓶子中。
……
晨光熹微,天恒仙都从沉睡中苏醒,今日虽无大会比赛进行但仍有人声鼎沸之势。
云熙辰摇着一把洒金折扇,带着两位黑袍人晃晃悠悠踱步在仙都最繁华的“金缕街”上。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云纹锦袍,玉冠束发,端的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引得路旁不少女修侧目。
当然,引人注目的主要因素或许不是云熙辰的外在形象,是其背后跟随的两位黑袍人。
两位仙王强者!
“辰公子!”
一声带着哭腔的娇呼从旁边珍宝阁门口传来。
云熙辰脚步一顿,挑眉看去。
只见一位身着鹅黄云裳的少女正被两个女子搀扶着,双眼红肿如桃,
少女正是天恒仙宗宗主赵景天那位捧在手心的宝贝后人,赵玉红。
“哟,这不是小红姑娘吗?”
云熙辰眼神微动,从少女的容貌上第一时间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啪”地合上折扇,脸上挂起玩味的笑,踱步过去,
“大清早的,谁惹我们赵大美人掉金豆子了?”
“你...你...”
赵玉红见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其细微的向上牵动了一下,破涕为笑。
“是你。”
“云熙辰,那日之后...你为何避而不见!”
旁边路过的修士纷纷侧目,走远了一些随后驻足静观。
云熙辰用扇骨轻轻抬起赵玉红的下巴,无视她眼中的羞愤,凑近了些,嘴角挂笑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一直都在这座城中的啊,对了前几天你家老祖找过我父亲了,言语中似乎是想让我负责。”
说话间,云熙辰目光扫过少女玲珑的身段,意有所指,
“负责的方式有很多种,小红姑娘想要哪种?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呢,还是...金屋藏娇,夜夜笙歌?”
“你!”
赵玉红被露骨的话语激得满脸潮红,羞赧了。
伸手推开折扇时,注意到云熙辰眼底中的幽光冷意,赵玉红神情一顿,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当真了,
她真的幻想出了云熙辰八抬大轿迎娶她的画面。
“赵姑娘,露水情缘,各取所需罢了,玩不起,当初就别迎合本公子。”
云熙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冷脆,清晰地荡开在清晨略显嘈杂的金缕街上,
字字如冰锥,扎得赵玉红娇躯剧颤,本就煞白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她踉跄一步,若非身旁两个随从女子死死搀扶,几乎要软倒在地,
那双红肿的杏眼里,方才因他靠近出现而泛起的一丝水光羞赧,此刻已彻底被难堪和绝望淹没。
云熙辰说完,唇角甚至还噙着那抹玩世不恭的淡笑,月白云纹的锦袍袖摆一拂,转身便走。
两名气息沉凝如渊的黑袍仙王无声跟上,如同两道移动的阴影,
所过之处,前方熙攘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拨开,自发地让出一条通路,无人敢挡,亦无人敢直视那摇着洒金折扇的倨傲背影。
金缕街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看客们屏息凝神,目光复杂地在摇摇欲坠的赵玉红和那即将远去的云熙辰背影之间逡巡。
天恒仙宗小公主的狼狈,云霄阁公子爷的倨傲凉薄,被赤裸裸地摊开在晨光下。
就在云熙辰即将踏出人群让开的通道,那洒金折扇摇动的韵律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时——
“道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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