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俺感觉俺快……快要……要不行了啊！”
眼见着嘴唇翕动，言语微弱的王钢铁，双眸通红的陈安，却是不敢再开口打断他。
“没、没有想到，这……这才一眨眼，六十多年都……都过去了。”
“俺还记得，记得当初咱们俩在死囚营的那会儿，被……被李黑子那厮给当做诱饵……”
许是回光返照，王钢铁的神色，竟然越发明亮起来。
“大哥，俺还记得当年咱们在那虎牢关，冒充武军火夫，最后大败敌军，你却因为杀人腿软，俺背你回去时的场景。”
“可惜！可惜俺现在已经行将就木，否则……否则俺还想再背大哥一次……”
陈安含泪点头。“行！等你好了，哥再让你背着便是。”
王钢铁却是苦笑。“大哥莫要骗俺了，御医都说了，眼下俺已经……已经油尽灯枯了。”
陈安抹泪。“不说这些。”
王钢铁却是微笑。“不！俺要说，若是再不说的话，俺……俺就没机会说了。”
“大哥！俺……俺能和你当一世兄弟！值了！真值！”
“想当初，俺不过就是一山野匹夫，无籍流民。”
“刑场之上，偶遇大哥，才知大哥乃是天人降世……”
“若无大哥，哪里有俺王钢铁？”
“是大哥带俺吃香的，喝辣的，是大哥让我当了咱大炎的王爷，是大哥让俺有了家，是大哥……”
“大哥，你跟俺说实话，你从来不吃臭鸡蛋，是不是因为当初俺吃了臭鸡蛋，拉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