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将军这是当局者迷尔,既然将军发问,那儒便试言一二,以便将军斟酌!”李儒呵呵一笑说道。
李儒话音刚落,一旁的张绣却带着疑惑开口:“李先生,汝所言之山谷,匈奴、乌桓、羌民、汉民杂居,但却和平共处,共同劳作,稚童不分男女,不分族类,尽皆在学堂求学可是为真?此山谷又在何地?”
张绣的突然问话让张济微微诧异,心中略一思索后,也满带疑惑的看向李儒。之前张济没有过多关注这些细节,以为是哪个隐士贤者的隐居之地,有一群各族的追随者共同生活的场景,现在听张绣发问,再一细想,似乎并不是隐士贤者隐居这么简单,单一个李儒在那里授课以换取口粮就足以证明此地孩童必然不少,不然哪还有李儒教书授课的位置?而孩童多,必然成年人更多,不然光是粮食需求就难以为继,再加上李儒有意略过不谈,也没有说明山谷所在,足以证明李儒口中的山谷必然不简单。
想到这些,张济正要开口相询,不料李儒早已看出两人的好奇,遂摇头道:“待儒为将军讲解过眼下出路后,再为二位作出解答,如何?”
张济闻言微微一笑,点头应道:“那是当然,吾叔侄二人不过是好奇李先生所说山谷而已,还请李先生勿怪!”
李儒点头,然后下意识的端起茶汤喝了一口,一股怪味入喉,让李儒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赶忙假装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这才继续道:“将军叔侄困守这褒中城,若不能破局,这汉中终成将军死地也!向南越过巴山,乃是蜀中腹地,虽有崇峻险峰以作天险,但州牧刘焉野心勃勃,居蜀中沃野之地,坐看天下纷争,待天时有变,必效仿太祖出蜀而争天下。然汉中之地乃蜀中门户,进,可三路入蜀使其分兵而守,寻战机以破之;退,可凭险以守使其断绝内外,坐困一地!”
“因此,若将军叔侄主动投向蜀中刘焉,必得其重用,到时得蜀中钱粮、兵甲支持,将军叔侄可趁机驱逐那五斗米教,再纳徐荣一支,坐镇汉中一地,可为一时之豪杰,一方诸侯!”
听到这里张济霎时间便心动不已,双目发亮,恨不能立马派出使者前往蜀中联系刘焉。不过李儒下一句却又让张济迟疑起来。
只听李儒继续道:“不过汉中之地西邻凉州、北接关中,东临荆襄,一旦荆襄之地再为大将军掌控,必会兵指益州,届时汉中之地三面受敌,即使蜀中刘焉派兵来援,但路途险要,又无名将,恐将军叔侄难以招架,是以得汉中只可为一时豪杰矣!”
“那不知先生所说的另外一条路又如何?”张济心中再三思索,觉得李儒所言不虚,除非北方代表朝廷的大将军兵马突然分崩离析,不然汉中最终的确躲不过李儒所说的命运,因此心怀希望再次问道。
“呵呵,另一条?”李儒闻言先是呵呵一笑,然后神色一正道:“若将军叔侄依旧心向汉室,不愿作为乱臣贼子留名青史,那将军何不举兵投在朝廷大将军麾下,等大将军麾下精兵入得汉中,配合大军清剿汉中叛逆,安定一方,如此既可保全家族,又可搏得高官良名,说不定更是可得封侯拜将,将军以为然否?”
张济听到李儒所言,先是默默点头,然后渐渐皱起眉头,待李儒说完,张济长叹一声:“唉~,先生所言皆乃金玉良言,只是昔日主公尚在之时,吾等便已经被打上叛逆烙印,恐怕大将军不会接纳吾等。而且就算大将军愿意接纳,然吾等并无朝中人脉,没有门路,如何能让大将军信服?”
张济说完,李儒尚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张绣倒是“铿!”一声拔出随身长剑压在李儒肩头,厉声道:“吾闻大将军何彧,大权独揽,专权跋扈,独掌朝廷兵权,非人臣所为,莫不是李先生如今亦投在其麾下,今日到此来是来做说客的?”
张济闻声,脸色一黑正要呵斥张绣,不料李儒则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数月未见,你小子倒是越发精明。没错,儒现已投在大将军麾下,忝为大将军府从事中郎,今日前来,乃是顾念旧日情谊,为你叔侄二人送上一场造化!”说到这里,李儒毫不在乎张绣压在肩头的长剑,以手抵着张绣长剑拨开。
而张绣也不是真的想伤李儒,自从在凉州经历了几场大战,特别是天水城下被曹操半夜洪水袭营,在西县夜遇孙策一战后,张绣与夏侯渊、孙策、程普都算是交过手了,结果没一个是张绣能胜的,心中那份自让位武艺无双的傲气也渐渐淡了,更是对大将军何彧麾下的知名将领起了畏惧之心,所以听出李儒是想劝叔父投在大将军麾下后,便下意识的拔剑威胁李儒,见李儒并不害怕,这才顺势将长剑收回。
而一旁的张济在听到李儒承认已经投在何彧麾下,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儒,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而李儒则直直的盯着张济道:“张济将军,如今天下大势南北分明,北方数州之地,在大将军治下百姓安定,粮草丰足,兵甲坚利,将士用命,且大将军才刚刚踏过及冠之年。反观南方数州,袁绍、袁术、刘焉、刘表、刘繇、陶谦等治下,要么百姓艰难,要么兵灾为祸,且隐隐有相互征伐之势,非是明主之选。”
说到这里,李儒稍稍一顿,看向东方天空,想起在何彧府中看到的一幅幅舆图和何彧让其阅览的,由何彧、荀彧、贾诩等何彧势力的核心集团共同制定的大汉未来数十年的发展规划,脸上浮现一副敬仰的表情继续道:“况且大将军之胸襟实是令人折服,吾等还在想着为一时一地之权、利,争一时之长短,大将军却早已着眼数十年之后,为这天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