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阳角接过令牌，拱手道：“多谢。”
陆明远笑道：“宫道友，随我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天机城的规矩。”
四人穿过石厅，踏入一条宽阔的甬道。甬道两侧，每隔数丈便有一名守卫，气息沉稳，目光警惕。甬道尽头，又是一道石门，门上刻着繁复的阵纹，显然又是一道禁制。
裴玉取出一枚玉符，按在石门之上，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豁然开朗。
石门开启的刹那，宫阳角的瞳孔微微收缩 —— 眼前竟是一座悬浮于云端的巍峨城池！
青灰色的城墙高逾百丈，表面刻满流动的阵纹，在日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城内楼阁错落，飞檐斗拱间灵雾缭绕，最惊人的是整座城池并非坐落于地面，而是被八根粗如山峰的青铜锁链悬吊在半空，锁链另一端隐没在云海深处，仿佛被某种伟力生生拽离了大地。
“天机城以‘悬天阵’为基，借遮天伞之力割裂空间。”
陆明远指向最近的一根青铜锁链，“那锁链实为阵法枢纽，若遇外敌，整座城可瞬息遁入虚空。”
锁链表面密布着蝌蚪状符文，每隔十丈便镶嵌着一颗燃烧的陨星，将云海照得明明灭灭。
宫阳角凝神望去，竟发现锁链中段缠绕着半截龙尾，鳞甲在火光中泛着暗金光泽，显然是某头古兽的遗骸被炼入了阵法。
宫阳角强压震撼，随三人踏上连接城门的水晶栈道。
栈道透明如琉璃，低头可见万丈深渊，时有罡风呼啸而过，却被栈道两侧的符文轻易绞碎。
行至城门前，两名身着铠甲的守卫突然横戟阻拦 —— 那铠甲缝隙中露出的竟是森森白骨！肋骨间缠绕着漆黑咒文，每一次呼吸都喷出腐臭黑气，正是裴玉所说的 “玄甲尸傀”。
“炼尸守门？”
宫阳角心头一跳，暗运灵力护住口鼻。
却见陆明远取出蜂纹令在尸傀眉心一按，那骷髅头竟裂开嘴露出金属齿轮，发出 “咔嗒” 声响后躬身让行。
更令人惊异的是尸傀腰间悬挂的腰牌，正面刻着 “天机城卫”，背面却用鲜血写着一串生辰八字，显然是用生人魂魄炼制的活尸傀儡。
踏入城门，长街景象更令宫阳角愕然。
青石板路上熙熙攘攘，可往来 “行人” 大半非是活物 —— 有纸人挑着货担叫卖灵草，每一张纸脸上都用朱砂点着通气孔；
有木偶驾着铜马车运送矿石，车轮碾过地面会留下短暂的灵力轨迹；
甚至酒楼窗边还有傀儡歌姬抚琴唱曲，琴弦震颤间飘出的竟是实实在在的音波攻击，让聆听者神魂微醺。
偶见真人修士，皆是元婴气息，或负剑疾行时脚下生云，或醉卧云端时引动灵气成酒，对满城异象习以为常。
“天机城常住修士三千，皆元婴以上。”
赵铁山闷声道，“杂役活计由百万傀儡承担，它们不耗灵气，不惧伤亡。”
话音未落，一只青铜机关鸟扑棱棱落在宫阳角肩头，鸟喙张开竟吐出人言：“新客官可需引路？十枚灵石包昼夜！”
这机关鸟羽翼用精铁打造，尾羽却是货真价实的凤凰翎羽，能引动天地灵气飞行。
宫阳角屈指弹飞几枚灵石，那鸟儿立刻欢叫道：“城北‘醉仙楼’今日特供冰魄酒，持小令享半价嘞！” 翅下翻出一枚刻着酒葫芦图案的木牌，又扑棱棱飞入雾中。
“倒是会做生意。”
陆明远摇头失笑，忽见宫阳角驻足凝视街角 —— 三名黑袍修士正围着一具破损的尸傀施术，其中一人掌心涌出黑雾，尸傀断裂的关节竟自行接续，眼中幽火重燃。
那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面孔，每修补一处伤口就有几缕魂气被尸傀吸收。
“那是‘赶尸门’的修士。” 裴玉低声道，“他们专精炼尸之术，天机城三成傀儡出自其手。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眯起眼，“有些家伙偷偷用活人炼傀，去年刚被城主处决了七个。”
宫阳角这才注意到黑袍修士腰间悬着的皮囊，里面鼓鼓囊囊装着数十颗人头，每颗人头都睁着眼睛转动，显然是用秘术炼制的 “望魂头”。
街角另一侧，几名白衣修士正用玉锤敲打一尊石傀儡，每敲一下就有金色符文渗入石体。
“那是‘天机阁’的炼器师，” 赵铁山解释道，“他们在给傀儡铭刻新的指令符文。”
宫阳角凝神细看，发现石傀儡的心脏位置竟镶嵌着一枚元婴修士的本命玉简，玉简上刻满了 “打扫”“护卫” 等指令，显然是用高阶修士的残魂驱动。
行至一处十字路口，中央矗立着一座三丈高的青铜人像，人像手中托着一面水镜，镜中不断变幻着城中各处的景象。
“这是‘水镜’，” 陆明远指着镜面，“能照出傀儡中的异常者。”
恰在此时，镜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竟是一具正在搬运灵矿的铁傀儡突然撕裂同伴，用利爪剖开自己的胸膛，从中取出一枚燃烧的黑色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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