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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针锋相对·其四·终章

看看他现在的成就,信玄给过阿斯拉这些么,他教过她要如何取得这些么?地位,金钱,名誉—打开它们的钥匙只有一个。

那钥匙邪魁早就该找到了,就在阿斯拉选择抛弃它们过后。

“这把钥匙,就是情感。”

“钥匙是用来消耗的,不是用来珍藏的。”

“我早就说过,你的妇人之仁会害死你。”

武士们日日苦练,他们声称自己将生命与呼吸融入万物,融入自然与生死河流中的液滴。但是,看看信玄最后的结局…

阿斯拉的长刀向邪魁纵切。

漂亮的一招,如果这场仗在以死相拼,对手就该认输了。—邪魁捂住被她削下的金属假面,调整平衡—真正杀死人的刀法,是横劈破脉。

你不配提信玄老师的名字。—阿斯拉的长刀,刃面的划痕比眼中的血丝更为浓密。—信玄老师给了你一切,你怎么能杀了他!

“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他没有妨碍我、羞辱我,如果他将自己置身事外,你们都可全身而退。”

“是他自己选择,要带着崇高和荣耀步入地狱。”

“我只是在充当介错人的角色。”

邪魁躲过阿斯拉的攻势,又是这样被情绪左右,目无章法。力量同技巧的结合比坚冰烈火还要差劲。

雾纱为圆月披上无数层阴影。

木甲武士们所能看到的,只有东方画箱皮影戏般的动作分割,无数次刃面击打迸出的棱光与武士之血。

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的主人没有下达抽刀动手的信号。

他们还要继续等待。

邪魁的死亡吐息,逼近阿斯拉的心田。

“我们在一起长大,我见过你拼尽全力时的样子。”

“你太久没有露出獠牙了,阿斯拉。”

“连你本人都相信自己是条狗…”

“…可我们都是狼,食肉嗜杀的本性是无法抹除的。”

“只能隐藏,你还要再藏下去么?”

准备反败为胜了,很好。

他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答案,名为怒火,名为仇恨。

他们是一路人,如果阿斯拉的脑子为自己留点空间,而非一板一眼听从信玄的话…他们本可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我和你不一样,半藏!”

阿斯拉的长刀,刺入邪魁胸甲下的夹层。

阿斯拉能感受到,是刀刃刺入布料后的声音。邪魁的血液在绽放,阿斯拉没有选择直攻心脏,可不是出于仁慈。

第一,她知道手中的刀刃无法刺穿玄铁打造的盔甲。

第二,对邪魁手下的武士而言,伤亡一词中“伤人”比“死尸”更为沉重。

第三,如今腹部流出血液的不是普通的同伴,是他们的主人。

“哈哈…很好…我能感受到你的怒火…”

“就像曾经…就像曾经…不是吗…”

邪魁卸下胸甲,用于遮掩真容的手捂住目前更需止血的伤口。不再需要伪装,阿斯拉对他的脸,应该不算陌生对么?

川崎沙笛的脸。

武士们扶住脸的主人,武士们为主人宽衣解带,为邪魁止血包扎。

三颗烟丸被武士们抛向岩石,烟尘与灰烬过后,邪魁的魔影同其随从一道融归黑暗—任何他们走过此处的痕迹,都随烟尘消散。

阿斯拉的长刀,挡下一支捆有信件的箭矢。

箭矢尖端没有沾抹毒药,钝掉的箭头本身也在向阿斯拉无声说明:这只箭射出时的目标不是取走她的性命,而是成为一位信使。

羊皮纸卷中的画面,是东方水墨与利尼维亚油画写实风格的结合。

是两座山峰。

当青红的轮日升上第一座山峰的顶端,山峰腹背的阴影就像第二座丘陵的母亲。

它的阴影盖住小丘上的山林,黑与白的界限,便是第一座尖角峰前后的光暗。

松林,落雪,黑与白的色彩搭配。

血滴般的红日。

“啊!”阿斯拉的大脑,在一段闪回过后间歇作痛起来。

不是火山爆发般的剧烈疼痛。

是酸液,是只有炼金术士才会摆弄的强酸。

阿斯拉自己便是强酸容器内的氧化晶块。

在气泡同高温的死亡巡演中崩溃沉沦。

脑中名为痛苦的无形魂灵,化为虫颚锋利的白蚁。

阿斯拉的骨骼,沦为白蚁群落栖身磨牙的枯木。

劈上左肩的刀刃,风中袭来的浪人令阿斯拉自混沌痛苦的虚幻中抽离灵魂。

回归现实,面前的敌人不再是邪魁,也不是猜想中手持血曜石祭器的蓑衣武士—是浪人,商行征税人与浪人,他们何时混迹一道了?

“我们做了个交易,阿斯拉。”

“在我们逃亡前,先要取走你的人头!”

说出此话的东流浪人在准备剖出阿斯拉的心脏时,被后者以左眼眶为入口,刀刃直入穿扫大脑。

棕黄的脑浆,蜂蜜般流出浪人失去左眼的头部。

不再有警告,不再有任何保留的余地。

肩部的伤口,成为阿斯拉怒火的燃油。

她不知道自己的刀刃对浪人的横尸切过多少伤痕,她不知道记忆同真实的交织何实何虚,她不知道面前浪人的脊背,已状若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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