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桌上的火柴,“噌”地划亮一根,火苗在他指间跳动,“你们瞧这火苗,单独看就这么点光,可聚在一块儿,能烧透门板。那些座城就是这火苗,现在得把它们串成火把。”
“115师接的活儿,不是守摊子。忻州在同蒲线铁路线上,鬼子的弹药车三天过一趟,你们得学陈振华那套‘摘果子’的本事——别等车到站,半道上设个卡,白天装成修铁路的老乡,夜里摸上去卸两节车厢的炸药,让鬼子到了太原才发现军火少了一半。记住,动静别闹大,让他们以为是运输队自己出了岔子,这叫‘钝刀子割肉’。”
“115师别总惦记着‘硬碰硬’!孟家井那片山坳,小鬼子修了三个炮楼,互为犄角,硬攻得填进去一个营。陈振华的捷报里写了,晋中有个老石匠,说炮楼地基是用河沙混的石灰,遇水会松。你们带些同志过去,夜里顺着排水沟倒进去,再引山泉漫灌——三天,我保准那炮楼自己往下塌!”
“120师渡汾河别选白天,找那些摆渡的老乡问问,后半夜有段水流最缓,小鬼子的探照灯照不到芦苇荡。拿下机场不是炸跑道,是占塔台——让通信兵冒充鬼子发报,骗他们的运输机往咱们的伏击圈飞。陈振华收编的晋绥军里有个报务员,以前在小鬼子那儿干过,让他跟着去,保准口音混得过去。”
“你们都学陈振华一点——他收编晋绥军,不是光给发军装,是带着弟兄们在晋中街头修被炸坏的民房,给娃娃们分干粮。民心这东西,比炮弹管用。太原城里的百姓盼咱们进去呢,可别让他们等太久。”
“记住,咱们围太原,不是为了把太原城炸平,是让城里的人能打开门做生意,让娃娃们能在街上跑。陈振华那几根钉子,现在要变成一把钳子,攥住鬼子的喉咙——但钳子柄,得攥在百姓手里。”
油灯的光在副总指挥鬓角的黑发上跳,将领们看着地图上那几个被红笔圈住的县城,忽然觉得眼前的战局透亮起来,那些原本横亘在面前的城墙、炮楼,仿佛都露出了能下手的缝隙。
油灯的光晕里,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地图上,讨论声、笑声、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战前的序曲。
当副总指挥提出要调总部两个警卫团支援129师接管县城时,副总参谋长第一个站了出来,手里的烟袋锅在桌沿上磕得邦邦响:“老总,这可不行!警卫团是您的贴身护卫,要是调走了,总部的安全怎么办?”
他指着地图上的黎城:“咱们现在看着风光,可周边的小鬼子特务没少盯着。上个月还有汉奸混进城里打探消息,全靠警卫团的哨兵机警才没出乱子。依我看,派一个团去就行,另一个团必须留下——您的安全,比啥都重要!”
115师的代表也跟着点头:“副总参谋长说得对。老总,您是这次总攻的总指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仗还怎么打?115师虽然抽不出太多人,但我们可以从平型关调一个连过来,帮着守总部,保证万无一失!”
120师的代表也接话:“就是,咱们打仗是为了打鬼子,不是让老总冒险。129师要接管县城,我们120师可以再挤一个团出来,虽说都是新兵,但看个城门、维持秩序还是够用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劝副总指挥收回命令的。副总参谋长看着这架势,心里又暖又急——他知道129师现在确实缺人手,阳泉、平定、晋中、古交、清徐、孝义等城加起来有上百万人,光靠两个团根本顾不过来,可八路军总部的安全同样重要。
副总指挥看着众人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你们啊,把我当泥捏的了?我彭某人打了一辈子仗,枪林弹雨里都闯过来了,还怕几个特务?”
他走到左副参谋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左,你跟我最久,该知道我带兵的规矩——兵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守摊子的。总部周围三百里都是咱们的地盘,小鬼子想摸进来,得先问问根据地的百姓答应不答应!”
他指着窗外:“你以为警卫团留在这儿就安全?错了!让他们去前线,跟着863旅接管县城,学着怎么跟百姓打交道,怎么管队伍,这才是真本事。总守在我身边,能练出啥子?”
左副参谋长还想争辩,却被副总指挥摆手打断:“就这么定了,两个警卫团都派出去,由老周带队,他懂政工,能教弟兄们怎么跟晋绥军打交道。总部的安全?”
他看向115师的代表,“你调的那个团不用来了,让根据地的自卫队顶上——那些老乡手里的土枪、锄头,比正规军还管用,小鬼子敢来,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再说了,我也去前线,和863旅的将士们在一起,还不够安全吗!”
众人见副总指挥态度坚决,只好应下。左副参谋长叹了口气,拿起笔修改调令,笔尖却忍不住发抖——他知道,老总这是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心里装的全是前线的弟兄和根据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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