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华跳上第一辆卡车,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忽然想起马子华——那个死在劝降路上的叛徒,或许到死都不明白,八路军能赢,靠的从来不是投机取巧,而是“为百姓打仗”这五个字。
车轮滚滚,向着太原市的方向驶去,身后的吕梁县城渐渐远去,但城墙上那面崭新的八路军军旗,却在阳光下越飘越艳,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晋西的天空。
独立四团的驻地设在清徐原晋绥军的兵营里。孔清德正站在院子里点名,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新补充的一千人站在后排,脸上还带着点拘谨——他们大多是从晋南根据地来的新兵,有的刚放下锄头,枪还没握热。
“从今天起,咱们独立四团就是满编六千的主力团了!”孔清德的声音洪亮,震得窗纸都在颤,“每个班一挺轻机枪,每个排一个迫击炮班,每个连一个重机枪排,每个营一个迫击炮连——这样的配置,全八路军找不出第二个!”
战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王大锤摸着新分到的捷克式机枪,枪身还带着余温,是从晋绥军俘虏手里缴获的,弹匣里压满了子弹。
他想起半年前刚入团时,全连就两挺机枪,打一仗得省着用,现在倒好,班里的新兵都能分到新枪。
“别光高兴!”孔清德板起脸,“装备好了,更得练本事!从明天起,每天五公里越野,实弹射击加倍,迫击炮手得练到闭着眼能瞄准——谁要是掉链子,别怪我孔某人不客气!”
队列里鸦雀无声,战士们都知道,孔团长看着随和,练兵时却狠得像头老虎。上个月有个新兵打靶脱靶,被他罚着扛着枪跑了十圈,从此再没人敢偷懒。
陈振华走进院子时,正看见迫击炮班在练瞄准。炮手们趴在地上,把炮口对准百米外的靶子,班长在旁边喊:“标尺再调半度!注意风向!”他蹲下来,拿起一枚迫击炮弹,弹体上的漆还很新,是从晋绥军的弹药库里搜出来的。
“孔团长,”陈振华把炮弹递给他,“新补充的兵得抓紧练,尤其是炮手,这玩意儿不是扛着好看的。”
“旅长放心!”孔清德接过炮弹,掂量着说,“我让老兵带新兵,一对一教,保证半个月就能上战场。您看这二十辆卡车,我也让人学开了,都是从俘虏里挑的司机,以前在鬼子的运输队干过,技术熟得很。”
陈振华点点头,看向队列里的新兵:“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来当兵是为了打鬼子、过好日子,你得把他们带成能打仗、守规矩的好兵。”
“明白!”孔清德立正敬礼,“我孔清德向您保证,独立四团绝不辜负信任,打太原时第一个登城!”
晋省的秋意带着几分凛冽,黄土高原上的沟壑在落日余晖中拉出长长的阴影,如同蛰伏的猛兽。陈振华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眉头间还凝着未散的硝烟气息。
就在两天前,他率领的队伍刚刚结束了吕梁县的战斗,吕梁的守军在猝不及防间土崩瓦解,红旗已然插上了吕梁县城的城楼。
“司令员,前面就是太原的外围娄烦地界了。”身旁的警卫员小李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难掩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