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木梳穿梭在乌发间,三千青丝本就不乱,梳子很柔顺的自上往下。
这里是城里空了许久的一栋宅院。
林多多在这里落了籍,又雇了许多人。
不管怎么说也是渡劫期的应劫身出嫁,就算只是个形式,也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主要还是对于晚上的事有点紧张,热闹点的氛围能舒缓她紧张的情绪……
本体绝对是被情劫昏了头!
她低头看着秀气的拳头,想着晚上要不要把云长生一拳打晕。
第二天醒来就当作无事发生,以前该如何,以后也还是如此。
她想着诸般事,直到红盖头落下,进了轿子,还在想。
不知为何,好像黄道吉日总是集中在冬日里。
外面有些冷。
通过轿帘吹着冰凉的风,像是回到了那座常年飘雪的四季山。
熟悉的凉意让她心里又放松了一些。
终于回过了神。
风吹动,看见外面穿着喜服,带着大红花的云长生,心却是又乱了起来。
她知道,只要今晚说破自己的身份,云长生的心魔就可以立刻消除。
但是说破了,那就是一段数百年的纠葛了,这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于修士。
或许可以在解除心魔后,把云长生新婚夜的记忆封印?
不行!
不可以这样做。
渡劫期的封印,云长生修到渡劫期后自然能够解开。
到时扰了他修行,再种下心魔,那就是回天无力了。
还是慢慢来吧。
那心魔已经许久没出来了,几年十几年,总会消散的。
林多多下了轿,被人牵着手跨过了火盆。
直到那声:“一拜天地。”
她才又一次回过了神。
于是转身,与云长生共拜天地。
“二拜高堂。”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梨娘笑的眉眼一直没松开过,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云老爹。
想起当时出生时被人说克亲的两兄弟,想起那年饥荒,想起黑夜里抹着泪让云长生快跑。
种种往事涌上心头,眼睛蓦的红了。
终于,一切都过去了。
她挨过了饥荒,证明了云家两兄弟不克亲,而且即将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当年亲手送走的孩子也回来了,一切啊,都值了。
“夫妻对拜!”
声音响起。
林多多转过身,与云长生相对。
红盖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却遮不住她的神念。
俩人好像没有相处多久,为何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打量了眼前人许久后,她突然传音道:“相……公?”
“娘子。”云长生也传音道,一直严肃僵硬的身体缓了下来。
面对着这副尊荣,这副身体,哪怕一直催眠这是蛊族圣女林多多,他还是会很紧张。
“相公。”
这一次的传音连贯了起来。
“娘子。”
云长生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他喜欢这个称呼,很喜欢很喜欢。
“送入洞房!”
俩人牵着一朵大红花,在一阵欢声笑语中被送进了洞房。
“看见没,我婶婶,仙女一样的人。”
云傲天不知何时混成了孩子王。
他周围围了一群小跟班,有男有女。
“我不信!”有个胖孩子想要挑战云归的江湖地位。
“不信?等会儿闹洞房的时候,惊呆你的眼珠子!”云归小嘴一撇,一点也不在意。
他坚信,所有人都会惊叹于自家婶婶的容貌,所有人都会拜服在婶婶出尘的气质下。
因为婶婶真的是仙女啊!
那是真的会飞!
爹告诉他是武功,他才不信呢。
几个孩子在闹。
一个青衫剑客混在人群里,虽是女儿家的脸,但那一脸的英气和冰冷的眼神,却总让人误以为这是男人。
“骗子,大骗子!”
青衫剑客满脸的不服气,最后握剑走出了人群。
……
……
洞房里。
林多多觉得红盖头碍事,想要挑开。
云长生握住她的玉手,笑了笑:“娘子,这要晚上再掀,不然不吉利。”
“多叫几声娘子听听,我就不掀了。”
“娘子,娘子,娘子。”
“相公。”
“娘子如果无聊,就修炼一会儿,我要去应付宾客,不用怕我被灌醉,他们喝不过我。”
云长生说着,摇了摇头,满堂宾客,却都不熟,还得一个一个叫过去。
真是有点别扭。
“喝酒?”
本来有点慌的林多多灵光一闪。
喝了酒之后,自己好像挺大胆的,就差把云长生吃干抹净了。
要不,今晚先喝点酒?
“来两壶五年份的桃花酿。”
“好,正好我也喝点。”
虚空中有人应了一声,林多多手边出现了一壶酒。
新婚之夜,酒过三巡的却不是新郎,而是新娘。
两道醉眼朦胧的身影互相看着。
林多多一身大红的嫁衣,她虽喝多了酒,但喝的时候,尽量避开了衣袖,不让嫁衣被酒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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