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爬出来的不是林夕,而是另一个意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控制她躯体的人依然爱云长生,愿意继承她的遗志就好。
“月儿,你这家传秘笈练起来怎么这么麻烦啊。”
此时的山顶是春日里。
山野间,风吹过。
一身洁白长裙的林夕扎着马步。
她两手握拳,双手与肩膀持平,双腿分开,微微屈膝。
看她认真的姿态,还算有模有样。
整日里练武,春日里的阳光虽不大,但晒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热。
林夕俏脸被晒得微红,细密的汗水让洁白长裙粘在了她的身上。
这条长裙的腰线有些高,束腰缠绕后,配合着下蹲的姿势,让她上身的丰满呼之欲出。
且汗水让裙子变成了一层轻薄的白纱。
那白纱薄如蝉翼,隐隐约约间,似乎能透过这件长裙,见到里面同样洁白的里衣。
气质清冷似雪的人,就这样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丝妩媚,宛若天上下凡的女仙。
不过,如果不是那一念之差,她本就该是九天之上的女仙,人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之无关。
云长生扛着锄头,后面背着一柄剑,路过此地的时候见到练武的林夕,说了句。
“不是与你说了吗,有那满身煞气在,你已经相当于破碎虚空的武学高手。”
“你还说我三五十年后就能修炼呢,现在都已经过去四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天了。”
“这不还剩五天吗?”云长生这句话说的也有些没信心。
这件事差几年也是有可能的。
至少如今的他站的比林夕高,看的比林夕远。
所以他从不在意林夕偶尔蹦出来的想法,譬如变僵尸或者死后该如何如何。
之前也没有提醒林夕,武学的破碎虚空,寿二百。
这都是觉得林夕迟早能够重新修炼。
当然,林夕焦急的心态他还是能理解。
这女人的凡人寿命,是从削去仙基那一刻开始算的。
要是没有那身煞气,那她的生命如今已经过了大半。
在生死面前,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相公,我有没有晒黑?”
“没有。”
“晒黑了就不漂亮了,相公要不给我撑一下伞吧。”
“……其实黑一点也好看。”
说完后,云长生扛着锄头就走了。
生怕走晚了,林夕又提出一些什么奇葩的要求。
练武的时候让人撑伞遮阳,被凡间那些老师父知道,怕不是要当场清理门户。
他走到山上特意开垦的田地里,挥舞几下锄头,将灵植的种子种了下去。
又用山间灵泉浇灌了一下。
那温泉水林夕以前经常用来洗澡,一位女仙的洗澡水四舍五入等于灵泉,这应该没毛病。
总之比凡间用人中黄人中白来浇灌,要好的多。
等云长生种完田,那边的林夕也练完了武。
她拖曳着洁白长裙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把古琴。
搬了个石头随便找地方坐下。
古琴横在膝前。
修长玉指拨动琴弦。
空灵的琴音刹那间飞入四季山,温婉中带着几丝欢快,就像蓦然间吹开窗门的春风。
云长生坐在了林夕身旁,他拿出一张桌子,在上面放了茶盏和茶壶。
泡了一盏茶后,支着下巴认真的听着林夕弹奏。
记得这女人只是在蛊族学了一下琴,说是要学着当大家闺秀。
结果这手琴艺确实学的很好。
当初云长生心魔未解,他也如今日一般在田里耕种,修身养性。
那日听到琴音,以为林夕该是生在富贵人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个气质清冷,眸中总是含着包容的女人,也曾经历过那样的苦难。
春风不可捉摸,林中的许多树刚刚发芽。
山里的动物听到琴音,跑来围观了一会儿,见是林夕后,又马不停蹄的离开。
没办法,琴声虽然好听,但这座山就属这个女人最喜欢吃肉……
天地的万籁里,琴声铮然,然后突然止住。
就像即将盛开的昙花,明明绝美的风景即将展现,那朵花却突然枯萎。
“娘子为何不弹了?”
云长生捧着茶杯,悠哉悠哉的抿了口,听到琴声停止,于是偏过身问了句。
林夕闻言,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前方。
云长生见此,也顺着林夕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只蜘蛛,一边吐着蛛丝,一边吞吐着天地灵气。
一直心态还算平和的林夕看着蜘蛛,许久后才道了句:“我还不如一只蜘蛛?”
蜘蛛都能修炼了,她却还不能修炼。
云长生附和着点头。
“你确实是一只猪。”
聪明人做不出削仙基这种事。
灵气潮汐后,总会有人或者山野动物得到福泽。
否则海里的那群海兽也不会下意识的追逐着灵气潮汐,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而四季山得到福泽的,是一只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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