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淬毒箭矢破空而去的瞬间,徐来已经摸出第二支箭。第一支箭精准钉入暗影狼耳后的魔力节点,箭尾的麻痹药囊应声爆开。蜈蚣趁机用尾钩缠住狼腰,螯牙狠狠刺入对方肩胛。但濒死的暗影狼突然爆发出惊人力量,獠牙撕开蜈蚣复眼的同时,前爪在雪地上犁出四道深沟。
徐来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他今天射空的第七支箭。箭头擦着狼耳没入冻土时,他听到茉莉的惊呼和阿铁锁子甲碰撞的声响。左手迅速摸向箭囊的动作突然停滞——只剩下三支爆裂箭和五支普通箭矢了。
"喀嚓!"蜈蚣尾节断裂的声音像是枯枝被踩碎。暗影狼的獠牙终于刺穿甲壳缝隙,但它的动作也因失血过多变得迟缓。徐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第二支箭贯穿狼颈时,他分明看到箭杆上浮现的冰霜符文开始发亮。蜈蚣趁机将毒液注入对手体内,两种魔物的垂死挣扎让方圆十米的积雪都染成了诡异的蓝紫色。
当最后一丝狼嚎消散在夜风中时,徐来发现自己的弓弦已经勒进掌心的旧伤。树下的战场宛如被巨兽蹂躏过的屠宰场:蜈蚣的十二对步足只剩四对还算完整,暗影狼的脊椎则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更远处,三具狼尸以不同姿势冻结在血泊中——其中一具的眼眶里还插着马洛耶的短杖。
"还剩...咳咳...还剩那个狡猾的家伙。"徐来扶着树干滑落地面,靴底踩碎的冰碴发出细碎呻吟。他说的正是最初用假动作骗过麻痹箭的独眼灰狼。此刻这头畜牲正在三十步外的乱石堆间游走,月光在它残缺的左耳上投下锯齿状阴影。徐来注意到它的右前爪每次落地都会轻微打滑——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渗血。
茉莉的治疗术光芒忽然暗淡下来,她踉跄着扶住岩石:"魔力回路...开始刺痛了。"阿铁试图举起战斧的右臂突然抽搐,武器砸在冻土上的闷响让独眼狼的耳朵猛地竖起。就连向来沉稳的马洛耶也拄着法杖单膝跪地,他法袍上的星月刺绣已经被狼血染得斑驳不堪。
独眼狼的喉间滚出低频率的震颤,这种类似铜壶煮水的咕噜声让卡尔后颈寒毛倒竖。他能清晰看到狼牙间垂落的涎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那绝不是普通狼类该有的特征。这头魔物突然加速冲向茉莉所在的方位,却在距离她五步时猛地折返,利爪在雪地上划出半圆弧线——真正的目标竟是正在换箭的徐来!
徐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俯身翻滚,狼爪擦着他后脑掠过,削断几缕黑发。他能闻到魔物身上混合着腐肉与硫磺的气息,听到它胸腔里不正常的嗡鸣。第二支箭脱弦时,独眼狼竟然用尾巴扫起积雪干扰视线,箭矢只擦过它的肋部。
"是变异种!"马洛耶的法杖突然亮起,"它体内有黑暗魔晶的波动!"老法师的警告让徐来瞳孔骤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冒险者公会看到的通缉令——吞噬过暗影结晶的魔物会进化出类法术能力。
独眼狼的独眼突然泛起血红光芒,被徐来侧头躲过的能量射线在岩石上熔出碗口大的凹坑。茉莉的惊呼声中,徐来摸向箭囊的手突然改变方向,转而抽出了那柄刻满古精灵符文的匕首。刀刃出鞘的瞬间,周围的月光似乎被某种力量扭曲,形成细小的银色漩涡。
"退后!"徐来厉喝时,匕首已经与狼爪相撞。金石相击的火星照亮了他瞳孔中流转的银色纹路——那是发动灵魂共鸣的前兆。独眼狼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原本凶残的独眼里竟浮现出人性化的恐惧。
但变种魔物的凶性终究占据上风。它用尾巴卷起冻土砸向徐来的面门,獠牙却阴险地咬向对方脚踝。徐来屈膝跃起的动作带动匕首划出完美圆弧,刀锋在狼鼻上留下燃烧着银焰的伤口。灵魂灼烧的痛苦让魔物陷入癫狂,它不顾一切地撞向徐来,却正好迎上那柄刺向眉心的匕首。
当银色火焰从魔物七窍中喷涌而出时,整个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徐来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看着独眼狼的尸体在银焰中逐渐碳化。他握刀的右手掌心血痕宛然——过度使用灵魂之力的反噬开始了。
"原来这就是...咳咳...灵魂撕裂的感觉。"徐来苦笑着抹去鼻血,发现茉莉的治疗术已经无法止住自己指尖的颤抖。马洛耶正在用最后魔力布置警戒结界,阿铁则忙着收集还能用的武器。卡尔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递给他半壶烈酒时的表情既敬佩又担忧。
月光穿过树梢,在满地狼藉的战场上投下斑驳光影。五人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成奇怪的形状,仿佛某种神秘的契约正在成形。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混着尚未散尽的灵魂余烬,在寒夜中飘散开来。
卡尔的手掌重重拍在覆满冰霜的岩石上,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他眼睁睁看着徐来抽出那柄缠绕着幽蓝光晕的匕首,记忆如毒蛇般窜上脊背——三个月前在幽暗沼泽,徐来正是用这柄匕首刺穿半兽人祭祀的心脏,结果那具尸体却在灵魂之力的刺激下狂化,生生扯断了马洛耶两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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