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点彻底消散,四周一片虚无,黑暗的空气中仿佛云流逸也是不存在的。
他目光空洞,久久没有恢复意识。
又一次,他的心头亮起红光,一条红线颤动,在虚无之中没入上方的黑暗。
红线宛如灵魂的摆渡者,在云流逸空洞的眼中留下血光,打破平静,让他心如止水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
云流逸回神的瞬间,脊背发寒,心中后怕:“这是某种堕落灵魂的秘法,差点中招了!”
他暗暗心惊,心中思索对策,虚握着空气中的红线,寻找无名星邪,同时调动体内力量,试图冲破这无形的禁锢。
红线越缩越短,云流逸来到了一颗硕大的红茧面前。
“无名……无名……”云流逸抬手拍了拍红茧,但是红茧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越发收紧。
云流逸停下动作,不再轻举妄动,他看着头顶违和的红光,明确知道那就是出口。
他苦恼的重新看向面前的红茧:“无名,你叱咤江湖这么久,不可能真在这栽了吧?这也太有失你一界尊主的威名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云流逸心里没底,他知道一个人的伤疤越深,就越是难以痊愈,越是容易受到堕落力量的影响。
无名星邪经历的一切,不能用伤疤来称呼,那是灵魂的沟壑,永远填不满。
想要唤醒人,他需要从外部强行破开那道屏障。
云流逸的目光低沉下来,重新抬手轻轻触碰红茧表面。
“看吧,你再厉害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只有我能救你,我可不是心疼你啊,而是不救你,我就会死。”
云流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啰里吧嗦的说后面那多余的话。
没再思索太多,他调动灵魂之中残余的规则力量,目光突然狠戾,掌心蓄力,如同一把利刃,势不可挡的钻入红线之中。
虽然没有触觉,但他还是凭本能勾住了无名星邪的脖颈。
身上力量再次爆棚,规则力量中的杀伐之气,让红线退避。
云流逸手臂用力一拽,无名星邪便硬生生被拽出了红茧,猛然撞到他的怀里。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消散的红绳像是受到了某种更加强大的挑衅被激怒了,全部涌向云流逸。
云流逸打横抱起无名星邪,继续腾步朝着上方冲刺,他将体内的规则力量汇聚在头顶,试图硬生生撞碎这屏障。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断的闪避着这些红绳的牵制,直到冲破屏障。所有的红线如何虎扑食紧随而出。
半空中,红丝缠住他的脚腕。
云流逸心头一紧,余光看见无名星邪腰间的百变刃千弑,想也没想,抓住一扯。
银色剑鞭出鞘,割断红线,重新回归无名星邪腰身。
两人重心失衡,一同滚落曼陀罗花中,几乎是下意识,云流逸紧紧护住无名星邪的头,以最有利的守护方式承受大部分撞击。
情况平稳后,云流逸连忙撑起身体,手掌下意识抚上无名星邪的脸颊,眼中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心疼和担忧。
见无名星邪没什么异常,云流逸松了口气。
身为灵魂,他没有痛觉,这反倒成为了他最有利的优势。
“无名,你什么时候才醒啊?”云流逸轻声问了一句,迅速起身把人抱起,朝幽冥河畔跑去。。
他拿出无名星邪从一开始就扔给他的蛇鳞,这是联系蛇女逃生的唯一武器。
“江湖救急!你一定要靠谱呀!”
云流逸手掌蓄力,蛇鳞出现了裂痕。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行为。
云流逸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些:“你终于醒了。”
无名星邪淡然开口:“把鳞片收好,东西还没拿到,别想跑路。”
云流逸微微低头,有些愠怒和委屈:“我一个魂,不跑路就要跟你一起栽在这里了。”
无名星邪心头一颤,看着云流逸近在咫尺的脸,才刚刚认识到现在这个视角的姿势不对劲。
太不威严了!
“敢跑,在此之前,本尊先杀了你。”
云流逸无语,虽然无名星邪一直在救他,但是无名星邪的话他存半分疑虑,因为无名星邪真的杀过他。
他放下无名星邪,挂起狗腿的标准笑容:“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你醒了,我当然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无名星邪没有回话,她目光一凝,警惕的看向身后。
入眼,头发一般的红丝如同海浪,汹涌澎湃的扑来。
一抹红光从眼底闪过,无名星邪抬手,腰间千弑溃散分身,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化为数千细小刀片,拧成一股飓风,卷向红丝海浪。
飓风迅猛收割,断裂的红丝与四周的飞舞曼陀罗花瓣一同感叹。
无名星邪单手掐印,身上灵力翻涌,飓风越发强劲。
红丝断尽,对方终于露出身形。
那是一个身材惟妙惟肖,身着华丽婚服,头盖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新娘子的身形微微摇晃,后退了几步,应是刚才的交锋之中受了创伤。
“邪!光顾鬼界,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请你喝杯喜酒。”
“封魂锁命的酒,本尊尝不出味道,白寻欢!别多管闲事。”
“哈哈哈……”白寻欢娇声轻笑,言语戏谑:“邪,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
你乱我冥婚道,导致十二对新人姻缘尽灭。且不说你坏我道果,便是从道义上,我也得为那十二对新人讨个公道。”
“好能说的一张嘴。”无名星邪冷笑。
冥婚这事,自古能有多少真情,不过鸡狗鸭羊对上生辰便凑合了事。
道义?
白寻欢能有道义,无名星邪就改邪归正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片刻,同时出手。
百变刃千弑破空飞出,鬼界规则如无形枷锁,无名星邪灵力运转陡滞半分。
这白寻欢是幽冥河畔勾魂索命的主,冥婚喜服下藏着的,是能拽活人生魂入黄泉的锁链!
白寻欢盖头下的笑声尖细如裂帛,红绸突然从袖中暴射而出,不是丝线,是缠满冥纸的长鞭!
“邪,你还是这么的厚脸皮,既然如此,那就你跟你身边那条魂来填我道果吧。”
鞭梢带着腐水腥气抽向面门,所过之处曼陀罗花瓣瞬间枯萎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