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甘露川,夜晚是一片春意盎然。
而三千里外的王城莎车,则是寒冬瑟瑟。
国主哈斯巴仁见到爱子苏日勒格,像一具尸体被人从马车里抬下来的那一刻,差点没稳住。
不是尸体。
还热乎着。
但这热乎的身体,它丢了魂。
遭受了双重打击的苏日勒格,早已不是那个智慧的,志得意满的王位继承人了。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毫无与人交流的欲望。
哈斯巴仁强忍悲痛,让宫廷医术最好的大夫,认真检查了他的伤势。
看到大夫摇头的动作,哈斯巴仁的希望一点点落空。
他紧紧的盯着大夫的眼睛:“你到底能不能治?”
“大汗,这个铁珠子要是打进了肉里还能挖出来,这个世上应该还没有医者,能从腰椎骨骨头里挖出那么多铁珠子......”
“那,那他今后会怎样?”
“这种伤倒也不致命,但恐怕这一辈子,一辈子都走不了路了......”
哈斯巴仁,五雷轰顶。
瘫了!
最令他骄傲的小儿子,瘫了!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当哈斯巴仁悠悠醒来,被告知,他这一跤把两只手都断了。
真是老了。
老骨头,不经摔。
哈斯巴仁思索了一夜,才艰难的做出决定。
次日宣布,由长子莫日根代他主持工作,直到他身体康健为止。
王令一出。
莎车各方势力都在私下议论开来:
“国主一家似乎与关西大军相克。出征一回,父子三人被俘。有杀人狂魔之称的哲别,也死在了关西大军的手中。好不容易缓了几年,苏日勒格殿下又栽在了关西大军的手里。”
“谁说不是呢,这个关西大军的领兵将领,到底是什么惹不得的魔鬼?”
“谁知道呢,掰着手指算一算,还不到五年,我汗国圣骑士就先后在汉人手里折损了二十五万左右。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们的实力?”
“汉人现在的新朝廷正是武力最强盛时期,我们要避其锋芒,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韬光养晦!”
“啧啧,只可惜那勇猛的和聪慧的都没得好,最后都便宜了平庸的莫日根。”
平庸.莫日根:我靠运气躺赢,也是实力的一种!
是亲兄弟,但又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
该表现的时候,就得表现。
八万两黄金和割让伊里河谷的国书,是在去接苏日勒格的时候就交付了的。
莫日根在代哈斯巴仁主持工作的第一天。
主张将赔款条约规定的,和田美玉若干,骏马万匹、牛五万头、羊百万只,在指定时间内送去关西。
他在朝会上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国主在养伤,我们刚刚又失去了三千精锐,莎车现在经不起动荡。
人家关西大军的实力远在汗国之上!
不想亡国的你们,赶紧帮着凑凑数吧。
百万只羊易得,万匹骏马和五万头牛,皇家是真拿不出来的。
世家权贵和教徒们开始一通扯皮。
毕竟,谁家牲畜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最后,被平均薅了一波羊毛。
别看莫日根是怂人一个。
他这识时务的性子,让西域最后一个强国的灭国时间,延迟了好几年。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有一大波牲畜正在被赶来关西的路上......
年前,甘明兰在日常淬体时,感觉到了小腹有一丝很微弱的力量。
算了算经期,她去了卫所医馆找了老黄御医诊脉。
“恭喜大将军,您确实怀孕一个月了!”
甘明兰:“......”
这速度,这效率,也是没谁了,她都想为自己的好身体鼓掌。
老黄御医却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
长吁短叹:
“大将军呐!您是不知道,老朽顶着多大的压力。
人人都说咱们卫所的药酒疗效好。
男的喝了龙精虎壮,女的长期饮用能老蚌怀珠。
可你看看,你这几年都没啥动静,差点就害了咱们关西药酒的金字招牌。
老朽先前都想找个机会,偷摸去给秀才公号个脉呢。”
“您老还真是操碎了心,您是没见到我一年出了多少趟远门?这要是怀了崽,还怎么冲锋上阵?条件不允许,想生也生不得啊!”
“知道,知道!老朽和旁人也是这么说的,不然怎么解释,您前面生了俩?一看您这模样,就知道是气血旺、身体壮的。要不是不想生,是绝不会几年不开怀的。”
好赖话都被他说完了。
甘明兰只好点头:
“是呀!先前确实是条件不允许!现在好了,不打仗了,得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这才好呢,孩子多了福气旺!长大后还可以相互扶持,您挣下那么大一份家业为的是啥?
最主要的是,您的身体非常好,一点毛病都没有。生,再多生几个,老朽为您亲自保驾护航!”
“好好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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