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马车浩浩荡荡出镇子,还好天刚亮,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陈文芳跟彩云说过以后,心情都比较沉重,一路无话。
女工们虽然有些忐忑,却还是相信陈文芳。
天空中太阳已升了上来,气温有些许燥热,半个时辰后,她们到了海边。
吕雄上来迎她。
“嫂子,你来了!”
“哎,那个车后面拖了馒头鸡蛋跟肉饼还有炖肉,你叫人去搬下来吃。”陈文芳笑着下了马车。
“好勒,还是二嫂最好了。二哥在岛上,他说你到了就安排你们过去,我先送你们过去。”吕雄意有所指。
“好!”陈文芳也知这事急。
王副将也过来打了招呼,特别把几辆马车牵到僻静处,把上面的衣物装上船。
水已经涨了起来,她们坐上几条小船被人送上岛。
王二牛早早便得了信,临水而望。
“夫君!”陈文芳远远的就挥手高兴喊道。
王二牛也不自觉的笑脸挥手回应,同站一起的士兵才发现,只要团练夫人一出现,团练周身的气息也瞬间变了,杀气全无,世界美好。
小船慢慢靠近,王二牛伸出手,一把将陈文芳拉进怀里抱了过来。
突然这么来一下,陈文芳羞红了脸,赶忙站直借着整理衣服的机会掩饰,“人在哪里?我现在过去吧。”
王二牛靠近她耳边道,“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些女子简直惨不忍睹,我已经让人把那边围起来,阿月在那里守着,目前还没有人寻死,后面有机会的话她们肯定会寻死的,最好是跟她们提前说一声,万一有人不想接触,就不用带过去了。”
“好。我明白了!”陈文芳深知,出了这档子事,王二牛身份不便,该自己出手了。带头抱起一叠衣服。
王二牛带她们走到一片被围起来屋子,“就那个,你带她们进去吧,辛苦娘子了,弄好了跟我说一声。”
“咱们夫妻,不说这个!”陈文芳昂首走了过去,女工们也紧随其后。
走了约十来米,陈文芳停下脚步,面对她们,面容肃静,认真且不容置疑的说道,“今天请你们过来,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打了这个胜仗,他们发现了一些被倭人糟蹋的女子,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救她们,你们愿意吗?”
招弟从拿上衣服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来的目的,感叹陈娘子的善良,也理解那些女子的苦楚,救她们当然义不容辞。
“我愿意!”她率先抢着回答。
“我也愿意!”黄氏见状也忙表决。有人带头,女工纷纷表示赞同。
不得不说,彩云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选人的眼光还是可以,十个人没有一个反对的。
“好,那我们快走吧,你们的好我记得的。”陈文芳不再多言。
“大娘子!你终于来了!”焦急万分的阿月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平日里杀人如麻的杀手,此刻却心软得跟块豆腐似的。
“我来了,里面怎么样?”陈文芳把手里的衣服放到彩云手里,刚想拉开门。
阿月伸手挡住,摇了摇头,“大娘子,你得有心理准备。”
陈文芳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斩钉切铁道,“好,我准备好了!”
阿月松开手,陈文芳一把拉开门,刺目的太阳照进屋里,一股高温裹挟着鱼腥臭味直冲脑门。
陈文芳就看了几眼,便再也忍不住。快步离开屋子,“呕!”在旁边吐了起来。
彩云跟女工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里面情况这么严重吗?
彩云抱着衣物转到门口往里面瞧了一眼,顿时惊吓到往后一退,里面有个赤裸的女人正用一双死鱼眼正死死的盯着她。
“阿月姐,里面都是死人吗?” 彩云慌不择言。
“啊?死的!”女工们有些慌乱。
“瞎说什么呢!”陈文芳用袖子擦擦嘴,又恢复过来了。
“你们把东西放下,彩云让他们去送些清水过来,阿月打开门!”陈文芳站在阳光下,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秀秀心如死灰,她自从在村子里被绑来以后,每天都会被不同的倭人玷污,当成发泄的工具,她也不敢反抗,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奶妈模样的妇人因为受不了倭人下作的蹂躏,就甩了那个胡子倭人一巴掌,就被切下双乳,暴晒而死。
整整好几个月,到后面她已经忘了时间,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身上的疤痕青了紫,紫了青,太阳升了又落,那些女子来来回回,有的死了被拖走,就她顽强的活着,她每一天都在盼望着,有时候也告诉自己,要不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吃那些倭人为了不让她们死去,灌过来的残羹馊饭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才一岁的儿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她想见他一面,不管他是不是活着?
秀秀流下两行清泪,冲洗着脏污的面容,她一动不动,太饿了,她不能动,要保持体力,她一直等着,直到昨晚,那震天的砍杀声,她知道她等到了,她好开心啊,可惜她太虚弱了,她动不了,她想笑又想哭,却连力气都没有,她好累,一激动就晕死过去。
早上的她以为昨天的是梦镜,见门打开,下意识恨意宣泄而出,直到她自己清醒过来。
看着透进来的阳光,她贪婪的看着门缝那点光,看着那个温柔的娘子推门喊道,“姐妹们,我们是来带你们离开的,请不要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她怔怔的流下热泪,身体抽搐着,无比委屈。
陈文芳看着屋内渐渐有了声息的女人们,叹了口气,大开房门道,“我搬了水过来,没有人看得到,出来洗洗吧。”说着径直走进屋内,扶起其中一个,耐何秀秀着实无力,扶半天扶不起来。
“彩云!”陈文芳嚎了一嗓子。
“哦!来了!”彩云立马闪进了房间。
秀秀低着头,任由她们将她扶到阳光下,站在草席上,温热的清水顺着脖子滑下来,难得的舒适,她忽然来了力气,一把抢过旁边女工手里的葫芦,不管那水的干净,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