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光劈开晨雾的刹那,姒玉只觉得积压在心里很多年的怨念轰然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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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墙在震颤中簌簌落灰,梁柱发出了垂死的吱呀声。
姒玉机械的挥动斧头,每一下都精准的劈开记忆里最尖锐的痛点。
那扇她蜷缩过无数个寒夜的柴房门。
那口吞没过她哭声的水井。
那方刻着‘贱’字木牌在斧刃下裂成齑粉。
而此时,无数个‘亲人’的面孔从废墟中浮起,张牙舞爪的朝着她扑来。
“白眼狼。”
“赔钱货。”
“早该掐死你。”
……
斧风骤然暴涨,黑芒如墨龙般搅碎了所有幻影。
姒玉站在瓦砾堆成的山丘上,看着最后半截房梁轰然倒塌。
晨光刺破云层,她仿佛看到了七岁的自己正跪在青石板上搓洗全家人的衣裳,冻得通红的手指在冰水中被泡得发白。
她抬起自己的手,发现掌心的茧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那些被扁担磨出的血泡、被火钳烫伤的疤痕,此刻都化作了细碎的金粉簌簌飘散。
姒玉突然轻笑了一声。
原来你们,从来都只是纸老虎啊!
她抬脚往上一步步走去。
每走一步,幻境就发出一道破裂的声音。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阶。
而她的身旁已经看不到江鹤的身影了。
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好似都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