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营帐中干着急的李然，最后只等来苍茫山杀手全部被击杀的结果。
他冲出营帐，刚好李煜从外面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血腥还未洗去，见到李然，他幽幽开口。
“这大半夜的，你这么怒气冲冲是要去哪里？”
李然的脸瞬间沉了一下：“皇叔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是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苍茫山，杀了几个跳梁小丑罢了！”李煜一本正经回答。
“出京前，圣旨下的时候可是命我为主帅，为何今夜行动没有通知我这个主帅？”李然冷笑。
“你身为皇子，又是三军的主帅，你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我没有告诉你，只不过是怕夜深道难行，不小心误伤了你！”李煜缓缓道。
李然顿时一噎。
金州的城墙之上。
李煜和曾平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城外远方起伏不平的山脉，两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厉城失守，令军中士气低落。
虽然他们在撤离厉城的时候，并没有给大金人留下什么，可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直到援军来到，李煜将他们扫平苍茫山以及魏明屡次阻拦信使的事情在军中散开来，军中的将士各个义愤填膺，也因为皇家派了皇子来亲自坐镇，他们失去的信心才被一点点重新拾了起来。
但大金人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厉城而有所收敛，他们不时派人来金州城外挑衅，如今厉城的人马入了金州城，这里原来的统领官职比曾平小，曾平顺理成章接手了金州的军务。
但金州的将士并不认同曾平这个人，因为他们丢了厉城，就算职位再高，也不过是败军之将，丢城弃甲之人，根本没有资格担任金州的守将。
直到李煜他们的人马到了金州，这场争论才堪堪平息。
“九王爷，如今厉城被大金人占领，但当时的情形我们若是坚持坚持，也未必守不住厉城，可陆将军却执意丢了厉城，让大军撤退到金州，大将军乃是王爷的岳丈，属下斗胆问一句，王爷与将军之间是否另有计划？”曾平看向李煜，一脸严肃问道。
李煜沉吟片刻，挥手命周围的守卫退后，这才淡淡开口：“陆将军不止一次向本王提及曾副将，说您深谋远虑，忠心不二，是个可靠人选，若是他出事，厉城的一切军务可交由将军打理。看来陆将军没有看错人，面对陆将军的军令，虽觉得有疑惑，却坚定不移执行，曾副将透陆将军的用意，实属难得？”
“依王爷的意思，陆将军被俘，让大金人得到厉城，都是王爷和陆将军的计谋吗？”曾平一脸欣喜问道。
这些日子，得知陆将军被俘，他心急如焚，但他后来仔细一想，以将军的血性，若不是有后招，面对大金人，他宁愿一死，他这般忍辱负重，或许是有其他思量。
“草原广阔，虽然陆将军为了对付大金人，这些年一直致力于训练骑兵，可你也知道，我们战马无论如何喂养，远远不如他们的战马。朝廷虽然一直出高价购买战马，但大金朝廷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禁止民间商户私自买卖良种马匹。”
“尤其是这些年，大金人对大晋虎视眈眈，每年向大晋进献的战马良莠不齐，我们的战马在战争的损耗和喂养过程中，奔跑的能力远远不如大金的战马。”
“若是与他们开战，一旦用上骑兵，我们的伤亡远远大于大金人。他们最开始只是骚扰厉城，也不大举用兵，这几年甚至派了细作潜入京城，通过各种方法了解大晋的兵力部署和战马情况。之所以选择今年进攻，便是因为他们洞悉了我们的劣势。”
“陆将军此举，看似是示弱，其实是想将大金人困在厉城，让他们失去骑兵的优势，这样不仅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也可以发挥大晋战士近身战斗的优势。厉城本就是大晋自己的地方，战士们对地形熟悉，若能里应外合，定能让他们有去无回！”
没有人比陆于怀更了解大金的骑兵，这些年他驻守厉城，每日都要爬上城墙，看着外面辽阔的草原，大晋的富有令大金人垂涎，身为大晋的将军，陆于怀同样对他们的战马情有独钟。
与其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交易战马，不如诱敌深入，一举歼灭，彻底打服大金人，让外面那块肥沃的草原成为大晋的领土，这样大晋会有最强壮的战马，最优秀的骑兵，定能震慑四方。
听完李煜的一席话，曾平突然理解陆于怀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曾副将，你看看外面那块草原，若是哪一日你我能骑马在那里驰骋，我们的子孙可以无忧无虑出入厉城，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原来陆将军为了大晋，竟是宁愿牺牲自己，将那片草原归入大晋的版图。
可他也深知，陆于怀的这一举动，会让许多人误解，比如那位突然被封为主帅的三皇子殿下。
虽然他是主帅，这西北可是九王爷的封地，他不懂得朝堂的弯弯绕绕，也不理解为何皇帝要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子当主帅，他们只信九王爷，只要有九王爷在，军心便还在。
他神色严肃地说道：“陆将军的胸怀令属下佩服，但陆将军一人身处敌营，敌军一定会对他严加防范，甚至会严刑拷打，他自身都难保，又如何里应外合？”
李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陆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才是他真正的心腹，你不必太过担心，大金人能在我们军中安插奸细，我们同样也有自己的细作探子，他们会照顾好陆将军。”
曾平如释重负，这么多日他忧心忡忡，今日李煜一番推心置腹，终于让他有了一丝慰藉。
他就知道陆将军绝对不会白白将厉城拱手让给大金人，而此刻李煜看着外面连绵起伏的山峦，思索着要如何让大金人放松警惕，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