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园,沈辰的房间内。
通讯器中断,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沈辰缓缓放下通讯器,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这座在晨曦微光中逐渐显露轮廓的雄城。
圣光大教堂的尖顶刺破云层,依旧散发着圣洁的光晕,仿佛一场永不落幕的美梦。
死了?
而且就在自己抵达永恒之城的前几天。
而自己的母亲希雅夫人,除了那块看起来像那回事的墓碑之外,在永恒之城的这座城池中,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作为这个超然势力的最高当权者的女儿,竟然就跟不存在一样,被抹去了几乎所有的痕迹。
沈辰又想到了亚伦,在自己问他有关母亲的事时,他的眼神、姿态。
似乎也像是有所怀疑,但却努力欺骗自己相信......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佐多斯。”
沈辰眺望远处,血月逐渐落下,晨曦的光从东方刺出一线。
......
当天际最后一丝血色被即将升起的晨曦驱散,血月刚刚沉入西山轮廓之下时,永恒之城惯有的宁静被一阵尖锐刺耳的轰鸣声彻底撕碎了。
那是一支车队,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从西城门主干道一路疾驰。
为首的是几匹神骏的战马,但骑手们早已不复往日的优雅,他们拼命抽打着坐骑,脸上满是惊恐。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黑色的、经过特殊改装的重型防弹车,它的车身上布满了深刻的抓痕与一层诡异的、尚未融化的白霜。
这支队伍的狼狈姿态,立刻吸引了所有早起民众的注意。
当有人看清他们铠甲上那属于“坎斯特蒂安”家族的雄狮徽记时,一股不安的骚动开始在人群中窃窃私语。
“是坎斯特蒂安家族的亲卫队!他们不是护送瓦勒留斯大人去红石谷勘探了吗?”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车队没有丝毫减速,横冲直撞地停在了专门负责救治贵族与高阶觉醒者的“白塔医护区”前。
车门猛地被推开,几名圣殿骑士连滚带爬地跳下车。
他们身上的精良铠甲已经破损不堪,有人甚至丢了头盔,几人七手八脚地从车里抬出一具担架。
担架上,有什么东西被厚厚的、带有圣光符文的白布覆盖着,但依旧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从布料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白布的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丝丝寒气肉眼可见地向外冒着,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快!快让开!通知所有主教医师!”带队的骑士长官声音嘶哑地怒吼着,他的佩剑断了半截,仅存的右眼中布满了血丝。
这番巨大的动静,这番惊慌的模样,立马让不少人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一股不安的骚动开始如瘟疫般蔓延。
“天哪,他们是怎么了!遭遇了什么?”
“担架上是谁?难道是……”
猜测和流言以比风更快的速度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足以让整座城市陷入地震般恐慌的消息,从无数个渠道被证实——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坎斯特蒂安家族的长老,永恒之城最高决策议会的七位议员之一,瓦勒留斯·坎斯特蒂安。
一位在永恒之城权势滔天,跺跺脚就能让整个永恒之城震动的真正巨头。
“听说了吗?瓦勒留斯大人死了!就在城外的红石谷勘探新的能源矿脉时遇害了!”
“怎么可能!我听说保护他的,可是‘怒火’安德里亚大人!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四阶强者,‘圣裁者’啊!”
“问题就在这里!”一个刚从卫队换班回来的士兵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瓦勒留斯大人死得……很惨,听说是被某种力量瞬间吸干了生命力。而安德里亚大人……他回来了,但是他疯了!”
“疯了?”
“是啊!被发现的时候,他就跪在瓦勒留斯大人的尸体旁边,不停地用头撞地,嘴里胡言乱语,翻来覆去就说一句话——‘冰里有眼睛……到处都是眼睛……’”
这个细节在整个城市内疯传,让所有人从心底泛起凉意。
有关那个恐怖白色冰雕的传闻其实已经在永恒之城流传了有一些时日,不少出猎的小队都遇害了。
但永恒之城一直没有重视,只以为是什么古怪的魔物在作祟。
但这一次,一位瓦勒留斯那样响当当的大人物,再加上一位四阶的绝对强者,都在那恐怖的袭击中遇害。
那袭击的恐怖生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让四阶的“怒火”安德里亚大人没有反抗之力,众人只能想到不久之前带给整个欧洲恐慌的丧尸女皇,玛尔莱娜!
但是那只丧尸皇肆虐了欧洲整整数年,且在不久前已经死了。
如今就在永恒之城四周,又不声不响冒出这样恐怖的东西,如何不让民众感到惊恐。
“疯了……我们不干了!这几天谁还敢出城啊!”城门口,一个原本准备出发的狩猎小队队长,直接将任务委托书撕得粉碎,“他们连那种大人物都敢袭击,我们算个什么东西?去给怪物塞牙缝吗?”
“没错!待在城里!哪儿也不去!”
“回家!都回家!”集市上,原本正准备开张的商贩们,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货物,本该热闹的早市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变得门可罗雀。
“听说了吗?瓦勒留斯大人的尸体……根本不完整……”
“安德里亚大人不停地喊着‘眼睛’,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是神的惩罚吗?还是说,有什么恶魔从地狱里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