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丈的战船疾驰在海面上,船头微微翘起。狂风扯动着船中海匪的皮肉。
在首领的命令下,整齐划一地降下面胄。
行至半程海域,他们熄灭了船上所有的灯光。只有最高处海神堂中,监察海面的玉鉴仍然散发些许青光。
狂风与洋流的噪音掩盖了战舰偃术造物的声响。
距离还有四分之一海程的时候,海神堂的玉鉴也关闭了。
整艘船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半跪着无声祈祷着。船上附着的海藻开始疯长……
而向南行驶的宝船并未注意到有战舰来袭。
夜里是主管值班,他提着一壶茶,哗啦啦地倒了三杯茶。
“几位,都来喝点儿茶水,润润喉咙。”
通讯员和舵手暂时离开岗位,谄媚地笑着道,“多谢主管大人。”
几人闲聊几句,说着白日里遇见了妖邪,幸好宝船大阵强大,抵挡了邪祟入侵。主管哼哼笑着,笑他们无知。
白日里哪里是护船大阵的功劳,那定然是船灵大人抵挡了邪风。
至于那艘被拉回来的救生艇,里头的人不都疯了么?
若咱们宝船没有如此灵验的船灵,怕是也要重蹈覆辙。
但这些话主管也只是想想,不能尽数相告。
就在他们闲聊期间,护船大阵忽然闪耀红光,警报声鸣响。
主管即刻下令,“先关掉警报。命水军前往甲板,所有弩车出库,做好迎战准备。”
“得令。”
观察员盯着玉鉴,“右后方五里处,有异物侵蚀大阵。”
“启用分光镜,向此处照明。”
“玉石填充,阵图开启,方位调整正确,开始照明。”
海神堂之上的分光镜射出一道光,锁定了入侵大阵的异物。
那是一艘疾驰的二百丈长的战舰,直直地朝着宝船冲来。
“掉转船头,迎敌。”
舵手在主管号令之下,疯狂地转动船舵。
但宝船太大了,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掉转船头。
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那艘战舰已经冲到了两里内。
主管当机立断,取出安全钥匙插入锁口之内。船上的一切护卫大阵尽数开启。
此时船中主作战的海兵将领也从升降台来至海神堂内。
“主管大人,自此由我接替指挥职责,请您撤回船舍,等待我等兵士击退来犯之敌。”
主管与他对视,点头后立即撤离。
海神堂作为整艘宝船的指挥调度中枢,负责宝船的一切指令下达。自然不能只有那么几个人……军士打开了一条向下的走廊。
里面那些人负责调节阵法,分发通讯,航海测算。约么有百十来号人开始有序撤离。
几个呼吸之间,从航行海事管辖职能转变成了军事作战职能。
作战人员的入驻,让海神堂之内充满了萧煞氛围。
此次,这艘五百丈长的巨大宝船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战旗从桅杆上飘起,那是一面闪闪发光的旗帜。
一头金色巨鲸翻越海面,激起银白浪花。赤红的三个大字。四海清。此时这艘宝船才显露它的真名。纵横大洋数千年,无一闪失的“四海清号”。
只见那船头的分风角光芒亮起,嗤嗤迸发电花。
船舷侧窗拉起,露出了床弩发射位。甲板之上,盖板下面的轨道上升,索道抬起。紧接着弩车沿着轨道抵达作战位置。围栏上的挡板落下。
“弩矢填装,发射。”
“领命。”
“填装准备完毕,开始发射。”
上百弩矢化作流光直奔那飞速驶来舰船。
这艘战船并没有护船大阵,更没有船灵庇佑。只有上千名嗜血的海匪。他们看到流光飞矢,不闪不避。同样拉出锈迹斑斑的弩车,射出弩矢还击。
战船受到弩矢攻击,燃起熊熊大火。火船依旧直直地向着宝船冲去。
杨暮客起床合衣,让蔡鹮屋中候着。来到小楼姐屋门前,侧耳听了下里面声响。玉香从里面打开屋门,对杨暮客说。
“小姐睡前点了安神香。我没吵她。”
“保护好小楼姐。”
“婢子职责所在。”
“好。”
杨暮客大步朝着季通所在西厢而去。
因为船在急速调头,所以地板是倾斜的。本来的平路变成了下坡,船中广播让所有人绑好安全绳,不可随意移动。
推开季通屋门,季通已经开始着甲。
“少爷。您过来作甚?”
“随我下楼……”
杨暮客话音刚落,一发由战舰发射的弩矢在船楼上空炸开。巨大的火光与轰鸣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您说什么?”季通愕然道。
“随我下楼,贫道要做一番大业。”
“您……莫不是想功德想疯了?这海上船只作战,哪儿有什么功德可言?只要船上军士能抵挡海匪,您过后下去救治伤员便有大把功德。咱们下去能作甚?”
杨暮客敲敲自己脑门,“贫道没疯,更不是睡迷糊了。德为水,水和为贵。这是贫道的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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