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捻着棋子,看着棋局的目光却有些虚浮,半晌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这个倾注了他所有心血培养的大徒弟身上。
夜幕四合,屋内用于照明的法宝早便亮了起来,火焰般的暖光下,将这对冰雪般的师徒都照出了几分柔和。
“千寒,对为师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时千寒愣住了。
内心叫嚣着不够,但她也清楚,这样便已经很好了。
她抿唇露出个好看的笑容,却不由自主避开了玄清染上温和的平淡目光,很快又强行移了回来,语气艰涩:“对弟子来说,师尊也是最重要的。”
是的,这样就好。
她是他的首徒,他是她的师尊。
千万年后的人提起他们,或许也会一起提起另一个人。
“师尊,天色已晚,弟子先回屋修炼了。”
“嗯。月蚀白浪雕的妖丹你拿去吧,与你的月见属性正合。”
月见是时千寒的剑,至于什么意思,大概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时千寒离开前还是没忍住问:“师尊以后还会再收徒弟吗?”
玄清已经重新看起了棋盘。
一片安静中,时千寒明白了他的意思。
“师尊……师尊因要牵制魔尊,要教导弟子,迟迟未飞升,若是有师弟师妹……不若还是让弟子代为教导,弟子定不会堕了师尊的名誉。”
“回去吧。”
时千寒一怔,掩住失落,镇定告退。
门扉闭合,玄清偏头看向窗外,目光穿透永无休止的风雪,看向遥远苍穹。
他命中有三个徒弟。
小徒弟是大徒弟的缘。
他突然像是被什么刺到,闭上了眼睛。
长久安静后,他再次面对残局,却久久未能落下一子。
……
祁漾回了院子,还没到他惯常睡觉的时间,他坐在廊下摇着铃铛玩儿。
不过这毕竟是法宝不是装饰品,仿佛哑的一般,无论怎么摇,铃舌都一动不动,只是随着角度不同,会在月光下变化着光晕,却都未映入那双浅淡的瞳仁里。
伽夜趴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没什么焦点的眼睛,有些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他刚听良辰美景说的,这铃铛似乎是时千寒送的。
世界线里这家伙喜欢的不是一个炼丹师吗?重生后不喜欢了,转而喜欢时千寒了?
伽夜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龙乐阳是喜欢女修的。
想到这,他脑子一嗡,决定再看看。
他就不信这人能毫无芥蒂地忽视这些女修曾经和凌寻的关系。
修仙界女修千千万万,但要找到没被凌寻染指过,还能入这位二公子眼的,难。
不和女修在一起,四舍五入不就是可以和男修在一起吗?
盘在祁漾怀里的002见摇铃却听不到声音,总不免怀疑是自己声波接受程序出了问题,伸爪子拍了拍耳朵,又去抓铃铛。
被祁漾拍开爪子后,它才疑惑问道:“你在想什么?”
祁漾没有立刻出声。
就在002以为他不会说时,听到他笃定无比道:“时千寒喜欢玄清。”
“她不是喜欢凌寻吗?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自断前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情况。”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和想刀一个人的眼神一样,是藏不住的,祁漾瞅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吧,那玄清呢?”
“不知道,我跟他多说两句,时师姐就要盯我。”
祁漾的心声里满是委屈。
为了维系一下这刚建立的,脆弱的师姐弟情谊,他只能识相地少和玄清说几句,更别说看了。
而且玄清寡言少语,和时千寒这个首徒说话也不多。
鉴于原身常年住在天衍峰,不清楚云霄峰上师徒三人的相处情况,没个对比,祁漾也分不清到底是玄清性格使然,还是他故意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实在不行就不管龙家的安排,让凌寻死一死算了。
区区一个气运之子而已。
反正只要祁漾立好人设,就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晚上某只狗再次爬床,依旧是抱着纯睡觉,祁漾试图吃点豆腐,再次被箍在怀里。
堂堂魔尊,规矩得却堪比柳下惠,让祁漾一时感慨起时空管理局对任务者道德约束之强势。
但睡着暖玉髓床,又有个人形暖炉,他其实挺舒坦的,给自己下了几层暗示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辰时未至,良辰美景就破天荒地把他叫醒了,说是时千寒来访。
她打算和宗门里几个要好的弟子聚一聚,问他要不要一起。
能和她玩到一起的,当然都不是泛泛之辈,这个大师姐要带自己加入他们的圈子,祁漾满心满身都是抗拒,但想起昨晚上立的友爱人设,只能爬了起来。
来这个世界后,祁漾几乎没见过这个时间的太阳,出去前搓了搓脸,强行驱散了瞌睡虫,想起什么,将腰上原本的玉佩摘了,换上了七星如意铃。
在看到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的时千寒时,他作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师姐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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