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不羁拖着伤重的身躯离开晨昏殿分殿时,北川的寒风依旧如刀割面。
他每走一步,胸口尚未愈合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阿鼻剑在腰间轻轻震颤,剑身上的灰雾比往日稀薄了许多,仿佛也在这场恶战中耗尽了元气。
三日后,一座巍峨的仙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是北川冰域最大的修士聚集地,"寒鸦仙城",据说城中常年栖息着数以万计的玄冥寒鸦,是天寒宫用来监视整个冰域的眼线。
阎不羁在城外三里处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灰白斗篷披上。
斗篷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纹,将他周身气息完全遮蔽。这是他从某个陨落的化神修士身上得来的"匿天鳞衣",即便是合体期修士也难以轻易看破。
“虽然我也不用这种积具遮掩,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阎不羁冷笑一声。
城门处排着长队,十几名身穿天寒宫服饰的修士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他们胸口绣着的冰晶纹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腰间悬挂的寒铁令牌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下一个!"为首的方脸修士不耐烦地喊道。
他面前是个背着药篓的老者,药篓里装着几株冒着寒气的灵草。
"大、大人,这是小老儿在冰原上采的寒髓草..."老者颤巍巍地递上药篓。
方脸修士一把抓过,仔细检查后突然冷笑:"冰原东三百里是天寒宫禁地,这寒髓草上的霜纹分明是东边特产。"
他猛地将药篓砸在地上:"私采禁地灵物,按律当废去修为!"
老者扑通跪地,额头在冰面上磕得砰砰响:"大人明鉴啊!小老儿是在西边..."
话未说完,方脸修士已经一掌拍向老者天灵盖。
阎不羁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过去,本以为那老者必死无疑,却见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胖子快步上前,不着痕迹地塞了个储物袋到方脸修士袖中。
"赵执事息怒,这老糊涂记性差,我亲眼见他在西边采的药。"
胖子赔着笑脸,手指在袖中比了个手势:"我是金玉楼的掌柜,上月还给您送过一坛烈阳酒..."
方脸修士掂了掂储物袋,脸色稍霁:"既然是金掌柜作保..."
他忽然抬脚将药篓踢飞:"滚吧!下次长点记性!"
老者千恩万谢地爬去捡散落的灵草,那金掌柜弯腰帮忙时,阎不羁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个淡淡的霜花烙印,还有一股极寒法力隐隐作发。
看那老板也是化神修为,却对两个金丹期的守卫如此恭敬,可见这天寒宫在北川冰域何等霸道了。
轮到阎不羁时,方脸修士狐疑地打量着他:"面生啊,从哪来的?"
"南边。"阎不羁压低声音,故意让语调带着北川少见的绵软口音:"做点小生意。"
"什么生意?"
"消息买卖。"阎不羁袖中滑出一块中品灵石,巧妙地落入对方袖袋:"初来乍到,还请赵执事多多关照。"
灵石相撞的脆响让方脸修士眉头舒展:"算你懂事。"
他随手扔过一块铁牌:"记住,酉时前必须回客栈,夜间宵禁。敢在街上乱晃的..."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阎不羁点头哈腰地接过铁牌,随着人流挤入城门。
一进城,喧嚣声立刻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仔细听就能发现异样,所有讨价还价都压得极低,商贩们的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面具,眼神却不断瞟向空中盘旋的寒鸦。
"这位道友,住店吗?"一个瘦小如猴的伙计凑过来,声音细若蚊蝇:"我们悦来居干净便宜,还有...特殊服务。"
阎不羁眯起眼:"多特殊?"
伙计左右看看,凑得更近:"能避开寒鸦耳目说话的房间,一天两块下品灵石。"
阎不羁眯着眼,还以为是拉皮条的呢。
跟着伙计七拐八绕,阎不羁被带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
进门时他敏锐地注意到门槛上有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是隔音阵法的痕迹,而且手法相当高明。
"掌柜的,来客人了!"伙计喊了一嗓子。
柜台后慢悠悠站起个独眼老者,那只完好的眼睛浑浊发黄,但瞳孔深处却闪着精光。
他盯着阎不羁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道友伤得不轻啊。"
阎不羁心头微震,这老掌柜竟能一眼看穿他的伤势,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摔了一跤而已。要间安静的上房。"
老掌柜抛过一把铜钥匙:"三楼最里间,每天两块灵石,先付三天。"
等阎不羁付完,他突然压低声音:"想打听什么的话,老头子晚上在厨房炖汤。"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窗户正对着城中最大的建筑,天寒宫设在寒鸦城的行宫。
那是一座通体冰蓝的宫殿,殿顶蹲着上百只体型硕大的寒鸦,猩红的眼珠不断扫视全城。
阎不羁盘坐调息,直到夜幕降临。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这是宵禁开始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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