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妃曜深吸一口气,“您的一切安排,我都同意了。只要能够拯救联邦,拯救这片土地。我什么都愿意做。”
议事殿穹顶的星图投影正缓缓流转,猎户座旋臂的光晕恰好落在他苍白的侧脸,将那双琥珀色瞳孔里的决绝映得如同将熄的篝火。
就在三小时前,帝国军事法庭的全息通告传遍了十二颗行政星。
德戎公爵叛国案的卷宗摘要在虚拟光屏上闪烁,加密等级被降至最低,仿佛在向惶惶不安的民众昭示着帝国肃清内奸的决心。
但比起这份已经结束的案卷,悬浮于各大星系的紧急新闻弹窗里,虫族螯肢撕裂战舰外壳的影像更能攫住心脏——那些覆着黑曜石般甲壳的怪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噬着人类的星域版图,联邦的四个星域已在沦陷边缘,帝国的烬岩星域防线更是每日都在收缩。
全息新闻里,战地记者的防护服沾满深紫色血污,镜头剧烈晃动中能瞥见断成两截的合金炮管,以及远处被强酸融成骨架的城市残骸。
“联邦第六防线失守”的红色警报每十分钟就会刷新一次,即便在帝星最繁华的中央大道,全息广告牌也被紧急切换成征兵启事,穿制服的征兵官声音嘶哑地重复着:“十八岁以上公民,即刻报到。”
帝国的星舰制造厂已是灯火通明,可每一艘新出厂的战舰都像投入熔炉的冰块,激不起半点水花。
联邦那边更是成了烂摊子,十一个星域里竖起的四面独立旗帜下,那些曾在联邦议会里高谈阔论的权贵们正忙着将矿产和粮食往私人星舰转移。
上周甚至有全息影像拍到,某个独立星域的总督竟将防疫物资倒卖给出价最高的黑市商人,而他的星球上,已有三万平民因虫族毒素感染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这些跳梁小丑。” 在送走天妃曜之前,玥特意把他叫到身边,黑曜石般的瞳孔映着星图上不断闪烁的红点,“乱世初起时最活跃的,永远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以为割据一方就能苟活,却不知虫族的消化腔从不会挑食。”
天妃曜忽然想起昨日在皇家档案馆看到的旧闻——三百年虫族战争最早开始的时候,最先抢夺逃生舱的,正是当时的贵族阶层。
历史果然是轮回的齿轮,只是这一次人类面对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天灾,而是能将整个星球啃成宇宙尘埃的异族。
玥记得天妃曜档案里的记录:在他七岁那年,虫族突袭殖民星,他的父亲作为联邦士兵,带领全家奋勇反抗后还是被屠杀,全家只有天妃曜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玥的目光从星图上移开,落在他胸前那枚刚刚拿到手银质星章上——那是帝国军校的毕业勋章,在严苛到每年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的学府里,天妃曜只用了十一个月就修完了全部学分,并在昨天以及高分数通过了毕业考试,得到了这枚奖章。
“联邦需要一个能让他们忘记分歧的符号。” 玥拍板定论,“一个和他们一样流过血、失去过家园,却依然站着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你。”
送天妃曜离开时,宫门外的风卷着细碎的冰晶。天妃曜转身的瞬间,玥忽然道:“克林特会率第三舰队接应你。记住,虫族可不信眼泪,人类只能相信手里的武器。”
天妃曜脚步顿住,靴跟在大理石地面磕出清脆一响:“老师,我明白。”
天妃曜知道,自己这一去,此生说不定都不再有机会踏足帝国的土地,而政治立场上的不同让他和皇帝与菲伯斯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永远的秘密——除非人类某一天真的能击退虫族,彼此之间再无隔阂。
但这一切太难完成了,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大概是他和玥割据一方,天人永隔。
因此这一声最后的“老师”,天妃曜喊得真心实意极了。
送走了天妃曜,玥便将目光放在了虫族战场上——战线已经被拉的极长了,联邦的第二第四第七星域,帝国的烬岩星域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入侵。
显然,自从母星被安德用“噬星者”轰成死星之后,虫族就一改往日风格,开始实施“以战养战”的策略。
那些曾经被虫族攻陷的星球,别说是可以作为食物的有机生物,一根草,或是一朵花......便是最普通的矿石都不会留下一块,即便后面人类夺回这些星球,这些星球也不会剩下半点用处。
因此比起在被攻占之后再想办法夺回领土,显然在之前就控制住虫族的攻势更重要。
帝国七个军团已经出动了四个,只剩下第三第七军团留守本土,帝国五位上将中也只剩下菲伯斯还在驻守帝星。
他之所以还滞留在这边,倒不是因为玥强行将他圈在身边——只是因为“破晓”的修理难度比预计的还要困难一些,因此即便研究院那边已经加班加点,“破晓”依旧没能恢复全盛状态。
玥能看出来,由于自己没办法在战场上发挥自己作为军人最应该尽到的责任,菲伯斯这几天都一直闷闷不乐,即便是该快乐的时候,有时候都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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