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愉太妃微微一怔,眼眸之中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那忧郁如同薄纱一般轻轻笼罩着她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惆怅。
愉太妃缓缓摇头,慢声道:“他已经长大了,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本宫又怎会牵绊着他。”
顾冲见愉太妃不似说得违心话,心中也就更加纳闷。既然她不是因为想念宁王而忧郁,又是为何呢?
“愉太妃,宁王殿下可有寄来书信?”
愉太妃微微颔首,缓声道:“倒是来了一封书信。信中言道他在兴州一切安好,让本宫无需挂念。”
顾冲点点头,轻声劝慰道:“宁王殿下平安无事,那您便大可放心了。日后您可要开开心心的,不然这气淤之症又如何能好呢?”
愉太妃苦笑着点了点头,顾冲稍有放心,便起身道:“愉太妃,您歇着,奴才就先去了。”
“等等……”
愉太妃唤住了顾冲,转头向门口那里看了一眼,低声道:“你去将门关好。”
顾冲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愉太妃怕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讲。
关好房门,顾冲返回到愉太妃身旁,“愉太妃,您是有事情要对奴才说吗?”
愉太妃深深地望着顾冲,嘴唇轻微颤抖着,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愉太妃,您这是……”
顾冲有些不知所措,想不通愉太妃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情绪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小顾子,罗维死的时候,你在他的身边,是吗?”
话音刚落,愉太妃的泪水也随之落下,如决堤之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滑过她那苍白而又憔悴的脸颊。
这泪水仿佛不是从眼中流出,而是直接从心底涌出一般,带着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每一滴泪珠都像是承载着一段沉重的回忆,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如同那破碎的心所发出的哀鸣之声。
顾冲惊愕地望着愉太妃,本能的点点头,“是,奴才在他身边。”
“那他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此时的愉太妃已经哽咽,若不是在顾冲面前顾及身份,只怕她已经痛哭出声。
“没有,罗公公走的很从容,没有一点痛苦。”
“那……他葬在了哪里?”
“皇太后念及旧情,将他葬入了灵山脚下。”
愉太妃微微颔首,眼中满含着哀伤与恳切,声音略微颤抖地哀求道:“小顾子,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愿意帮我?”
顾冲赶忙躬身,恭恭敬敬地应道:“愉太妃您尽管吩咐便是。”
愉太妃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本宫想请你代我去祭拜一下……免得他在地下孤孤单单、无人问津呐……”
说着说着,愉太妃的泪水再次流下来。
顾冲足足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道:“愉太妃您放心,奴才答应您,只不过奴才需要找个机会才可……”
从芷娴宫出来,顾冲站定下来,仔细的回忆着刚刚愉太妃的种种表现。
原来愉太妃忧郁之事并非是想念宁王,而是因为罗维的死。
可是罗维只是一个宦官,即便愉太妃知道他是宁王的亲信,也不至于伤心到这般地步。
难道说,愉太妃与罗维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顾冲忽然之间打了个冷颤,脑海中冒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随即,他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罗维是验过身的,他是货真价实的太监,也就是说愉太妃与罗维之间,不可能有那一种关系。
这就奇怪了?一个皇太妃,为了一个宦官的死而如此悲伤。
顾冲想不出原因,但他知道愉太妃与罗维之间肯定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而且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一边想一边向回走着,来到一处过门处,顾冲忽然听到了一阵低泣声音从门后传来。
“谁在哪里?”
顾冲沉喝了一声,原本隐隐约约的低泣之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只见一个宫女怀抱着厚厚的一沓衣物,紧紧地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从宫门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你是哪个宫的?抬起头来。”
顾冲眉头紧皱,脸色阴沉,显然是对这个宫女心生不满。
他不满意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位宫女实在是太邋遢了。
她的头发散乱如杂草一般,胡乱地盘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沾满灰土的宫装,衣角处甚至还有几处破损。
如此模样,竟然敢大摇大摆地在宫中行走,实在是有失体统!
若是让其他宫人或者主子们瞧见了她这副样子,岂不是要嘲笑敬事房对下人的管理太过疏松?
想到此处,顾冲不禁越发恼怒起来,觉得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规矩的宫女才行。
那宫女颤巍着身子,抬起头的的那一刻,脸上还带着串串泪珠。
“环樱!”
顾冲认得出来,这不是七公主的那个侍女嘛,想当初自己刚刚入宫时,还曾打碎了她的镯子,以至于那件事情还闹到了当时的愉妃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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