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嘴角轻撇,含笑道:“最为关键一点,此盗贼只取金银,是为何意?”
“金银可去钱庄兑换银两,且不易被发现。”
顾冲缓缓摇头,沉声道:“每件宝物皆价值连城,岂有舍贵取贱之理?”
白羽衣略一分析,猜测道:“莫非此盗贼不识宝物,只认得金银。”
“倒也未必,或许此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若是那样,这个人倒是不好找呢。”
白羽衣轻咬嘴唇,似是定下了决策:“刻不容缓,我来以物寻人,你则以人查物。”
顾冲点头道:“好,你我分头行事。”
虎子家中院内,顾冲再次返回,蹲在地上查看那把锤子。
“虎子,这锤子可是你家中的?”
虎子蹲在顾冲身旁,点头道:“嗯,正是。”
“这锤子平日里放在何处?”
“就在棚子里的木箱之内,前些日木箱从棚内搬出,堆放在了院中。”
虎子向院子一角指了过去,顾冲转过头,在角落里看到了摆放着的木箱。
锤子既然是盗贼随手而取,那也就没什么价值了,顾冲放弃了这条线索,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窗户上。
虎子家的窗户紧挨着房门,窗纸下角有一个细小的破洞,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顾冲查看片刻,将虎子喊过来,问道:“虎子,你这窗纸破了,你可知道?”
虎子挠挠头,摇头道:“不知,这窗纸我上周刚刚换过,都是浸了桐油,怎会破了呢?”
顾冲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场景,夜色中,一人正是蹲在此处,悄悄捅破了窗纸,将迷药吹入了虎子屋内。
“昨夜寅时,你在屋内,忽然间便有了困意,可是?”
虎子肯定地点头道:“是,我明明精神的很,突然之间眼睛便睁不开了。”
“那在你困意之前,有没有听到小虎的叫声?”
虎子回想一下,犹豫道:“好像是听到小虎叫了两三声,只是我并未在意。”
顾冲点点头,又问道:“你这左邻右舍都住着何人?”
“东侧是徐寡妇家,家中孤儿寡母两人。西侧是冯裁缝,只有老两口。”
“这个胡同有多少人家?”
“十余户。”
“好,你将这些人家所住之人的名字,性别,年龄悉数写下来……”
白羽衣来到城内的祥和钱庄,钱庄掌柜得知她的身份后,急忙派人将东家请来。
“近日,兴州官银被盗,官府公文现已送达县衙,此乃官银图样,你需仔细端详。若是有人前来兑换银两,你当知晓该如何应对。”
东家连连称是:“白姑娘尽可放心,我祥和钱庄做得都是正经生意,若有人胆敢前来兑换赃银,我必当将其缉拿。”
白羽衣颔首笑道:“如此甚好,东家当记头功。
从祥和钱庄出来,白羽衣又去了城内的两家店铺,分别是银凤斋与金玉堂。
顾冲来到了县衙,衙役们见到他时都显得有些尴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称呼他为“大人”吧,可顾冲已经被皇上罢了官,这个称呼显然不合适。但如果直接叫他的姓名,又担心会冒犯到这位曾经的县太爷,毕竟他虽然被贬,但余威犹在。
一时间,县衙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衙役们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先开口。
顾冲扫视他们一圈,开口道:“白大人可在县衙?”
他这一开口,衙役们就放松了许多。毕竟他称呼白羽衣为大人,那就是承认自己已不是县令了。
纵使这样,衙役们也不敢太过造次。
“白大人去了城内,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请您先到客厅里稍作等待,相信用不了多久,白大人就会回来与您会面的。”
衙役用了您这个称呼,既不得罪顾冲,又显示出恭敬姿态。
顾冲轻轻点头,问道:“今日百姓出工可有载记?”
“每日都有,不敢遗漏。”
“嗯,把昨日和今日的名录拿来,送到厅里,待我过目。”
“是。”
顾冲来到厅内坐下,片刻后衙役将出工名录送至他面前。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名字,顾冲不由犯愁地皱起眉头。这么多人,要查验到什么时候?猛然间,他想起了碧迎,当初在宫中,就是碧迎帮他从众多净身名录中查出了郑伟。
这时,白羽衣回到县衙,进了厅内。
“你在看出工名录?”
顾冲随手将载记合上,叹了口气,“这人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
白羽衣在顾冲对面坐下来,似乎有些疲惫,抬手捋顺一下发髻,接着将右手攥拳,轻轻捶打在腿上,慢悠悠说道:“我去了钱庄与金银店铺,只要丢失的银锭出现,我必会知晓。”
顾冲用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扶手,嘴角泛起一抹弧笑,淡淡道:“我们所能想到的,盗得银锭之人亦会想到,你觉得他会去冒险吗?”
白羽衣挑了挑眼,反问道:“他总是要出手的,难不成盗取银锭,只为了藏在家中赏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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