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宁凝视着空中飘散的水雾,眉头微蹙:"但幻翼怎么会和云锦哥在一起?没得到允许,他可以离开瑶光海域吗?”
还是说是师尊允许了的?但是就算师尊允许了,帝君也会允许吗?
幻翼可是瑶光海域的守护神兽啊!
瑾玥的指尖凝聚出一颗新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你那位师尊,恐怕比你以为的更有话语权。"
水珠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项暮情站在万卷阁顶层的星图前,银色面具映着流转的星光。
在他身后,隐约可见幻翼的虚影正缓缓收拢羽翼。
"等等......"夜初宁突然按住瑾玥的手腕,"你能看到我幻星宗的景象?"
瑾玥眉心的金纹闪烁了一下:"只是通过水脉感应到的片段。"他忽然压低声音,"但也只能这样了,再深入下去,就被发现了。”
水珠突然剧烈震颤,画面中的项暮情猛然转头,面具下的目光如利剑般穿透水幕。
瑾玥迅速捏碎水珠,一缕银发却从他指缝间飘落,那是被隔空斩断的发丝。
"好强的神识......"瑾玥的鱼尾鳞片微微炸起,"你师尊到底是什么人?"
夜初宁盯着那缕化作星光的银发,喉结动了动:"幻星宗现任宗主,项暮情。”
珊瑚礁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冰夷不知何时在掌心凝出一把冰剑:"他刚才想通过水镜反向追踪。"
"不会的。"夜初宁按住冰夷的手腕,“师尊只是......"他突然顿住,想起项暮情从来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幻星宗。
瑾玥的鳞片光泽逐渐恢复,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瑶光海域方向:"有意思,人类修士居然能切断鲛人王的水镜通感。”
夜初宁:“……”
所以师尊的修为到底到哪一步了?
——
幻星宗,万卷阁顶楼。
项暮情收回斩断水镜联系凝聚的剑气,指尖残留的星芒在青铜书架间明灭不定。
方才那道窥探的神识带着深海特有的波动,却又混杂着一丝龙息。
"鲛人......和龙族?"他低声自语,袖中的星轨罗盘仍在微微震颤,“看来已经归位了。”
项暮情转身,星图的光影在他素白的长袍上流转。
他走向最里层的禁制书架,指尖划过一排排玉简。
这些记录着幻星宗历代秘辛的载体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其中一枚刻着弦月纹的玉简突然发出共鸣般的轻鸣。
"找到了。"
玉简展开的瞬间,整个万卷阁的星图同时亮起。
无数光点汇聚成银河,在穹顶勾勒出四百年前的星象:
七杀星高悬中天,贪狼与破军形成犄角之势,而本该明亮的太阴星却被一团血雾笼罩。
项暮情瞳孔微缩,"三星噬月",传说中只有宗门面临存亡危机时才会出现的星象。
项暮情突然捏碎玉简,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新的卦象。
正北方位赫然缠绕着一缕龙形紫气,而代表太阴星的银辉正与之交融。
"初宁......"他低喃着这个名字。
星图突然剧烈震荡,昭示着某个沉睡的存在正在苏醒。
项暮情猛地按住心口,一缕鲜血从面具边缘渗出。
本该在无尽长廊的幻翼用羽翼瞬间将他包裹:"你又强行推演天机了?"
"无妨......"项暮情擦去血迹,看着幻翼的虚影,"看来得亲自去拜访一下那位大师伯了。"
万卷阁的星象异变引起了整个幻星宗的灵力震荡。
七座主峰的守山大阵自动激活,在夜空中交织出璀璨的星网。
刚回到各自洞府的长老们纷纷抬头,只见天枢峰顶的星轨仪正在疯狂旋转。
尘应淮捏碎的传讯符还飘在空中,他望着万卷阁方向突然亮起的七星连珠结界,袖中的药瓶滑落在地。"宗主启动了最高警戒......"
万卷阁顶层的星辉突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项暮情素白的衣袍被照得近乎透明。
他脚下浮现出直径三丈的先天八卦阵,乾位与坤位的符文正以惊人速度重组。
幻翼的羽翼在星流中舒展到极致,鎏金瞳孔里映出项暮情眉心浮现的星纹——那是历代幻星宗宗主传承的"天机印",此刻正渗出淡金色血丝。
"你疯了吗?"幻翼的声音罕见地带了怒意,"强行唤醒天机印会折损寿元!"
项暮情却恍若未闻,就他的寿元,还有折损的下限吗?
项暮情指尖蘸着眉心渗出的金血,在虚空画出一道繁复符咒。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万卷阁突然陷入绝对寂静,连飘落的星尘都凝固在半空。
"开。"
随着这声轻喝,符咒化作流光没入北方夜空。
霎时间,北斗七星亮度暴涨,勺柄所指的遥远山巅突然升起一道月白色光柱。
光柱冲破云层的刹那,瑶光海域所有占星器具同时失灵。
玉宸道场正在布置的结界突然扭曲,惊得驻守修士纷纷祭出法宝。
项暮情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果然还活着。"
幻翼的羽毛无风自动:"你那位大师伯的闭关处...…竟然在北极冥海?"
"更准确地说——"项暮情袖中滑出星轨罗盘,"是在冥海与现世的夹缝里。"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癸水”与"天梁"交汇处。
这个方位让幻翼的瞳孔骤然收缩:"归墟入口?"
项暮情没有回答,他正凝视着光柱中逐渐显现的身影——
月白长袍的修士踏着星辉走来,每步都在虚空留下绽放的莲纹。
最令人惊异的是他肩头栖息的生物:半透明蝶翼上流转着星河流光,竟是早已绝迹的"太阴幽荧"。
"小师侄。"孟华年的声音带着跨越四百年的威严,"你师父没教过你,三星噬月局也敢强破?"
项暮情执弟子礼深深一拜:"幻星宗项暮情拜见大师伯。"
孟华年肩头的幽荧蝶突然飞向星图,翅膀扇动间,被血雾笼罩的太阴星竟渐渐清明起来。
他抬手轻点项暮情眉心:"天机印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随着他指尖划过,项暮情面具上的裂痕悄然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