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沉默的坐着,十几分钟了一动没动。
比「钱不够,人不够,技术不够」更糟心的就是「钱够,但要还利息、人销声匿迹、技术不知所踪」。
她如果不尽快解决人才问题,那就意味着她每个月要白拿出去几十万的利息。
张亮悄无声息的把一碗凉丝丝的黄桃罐头放到林听手边,也不说话,只站在一旁等着。
自己的老板自己了解,她是绝对不可能因为有人闹事沉默成这样的,在他进来之前,必然还有其他坏消息。
张亮担忧着,却也有些庆幸——换作是个脾气大的老板,一定就把火气撒在他身上了。
他的老板不一样,他的老板在自己消化负面情绪。
“亮哥,你说……我最近这么不顺,要不找个大师来破破?”
林听忽然像个神棍似的,略带迷茫的看向张亮。
张亮错愕:“老板,你认真的吗?”
感情他的老板不是在消化情绪,而是在思考玄学啊!
能想出来这么不靠谱的念头,可见……老板的情绪是真的快崩了。
“这个事儿从开始做就很不顺,”林听捏着勺子,也没心情吃,“理论上讲,这么不顺,应该停一下,缓缓。”
这真不是玄学,是心理学问题。
不顺畅的事情必然会影响到心态,而差劲的心态又会影响到决策。
张亮看着林听,等待她的决定。
老板也说了,是「理论上讲」。
他真不觉得她是会退的人。
果然,林听在强迫吃了两块黄桃罐头之后,暴躁的心情被治愈了。
她说:“京城那边先不用管,让他们闹一会儿,把咱家的总工请过来,开个会。”
她不信真能那么不顺。
资金已经就位,必须得拼。
张亮利落点头:“好。”
张亮离开后,林听一边继续吃黄桃罐头,一边思考两个重要问题。
其一当然是人,她琢磨着……也不知道逼总工一把,他能不能担了这个明显高于他过往经验的活儿。
但问题是,就算总工能突破自我,让他一手抓两个项目也着实为难人。
听过轧戏的,没听过轧楼的。
林听还不想自己的京城总部大楼是个豆腐渣工程。
其二则是京城的乱象——她这儿八字都卡在第一撇呢,消息怎么就传出去了?而且他们能闹起来,必然是因为接收到的都是坏消息。
这会儿的京城还没到大面积拆迁的时候,“拆迁”两个字也不是“一夜暴富”的代名词,老百姓会惊慌是人之常情。
但这么快就聚集闹事……
“老板!”
张亮去而复返,表情相当精彩:“榔头说,何先生想在工地上找个活儿做。”
林听微微愣住。
她最近忙着办贷款,都快要把何平忘了。
于她而言,帮何平一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随手做的一件事,真不至于时刻铭记。
她下意识以为何平是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便说:“何叔那么大年纪了,他去工地干嘛啊?赚钱就是为了治病啊?”
林听原本想着,等何平缓一缓,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再看情况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活儿养老。
张亮摇了摇头:“不是,何先生说,他以前是做工程的,建筑师,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
林听懵了。
她现在满脑袋飘过的就只有一句歌词——
孩子,
听妈妈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