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小心地觑了开平帝一眼,随后恭恭敬敬朝开平帝行了一礼,“儿子多谢爹!”
说罢,不等开平帝再说什么,拿着令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瞧瞧,瞧瞧,往日子行事哪像现在这般大大咧咧。”
开平帝虽是在吐槽儿子,一旁的内侍却看得分明,皇上这是对七皇子,哦,不,现在该称齐王殿下有几分舐犊之情。
侯春福小跑着追上七皇子,“殿下,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出宫,直奔齐王府!父皇特意命工部的一干人等给本殿修缮好了王府,本殿现在就要去瞧瞧。”
大皇子、三皇子触怒了皇上,被皇上斥责、禁足一个月的事,压根瞒不住。
翌日,消息灵通些的大臣们就都知晓了此事。
“哎呦,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七皇子,一下子成了热灶,大人,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拜会一下七皇子,哦,不,现在是齐王爷了。”
“不必,现在去,那就是出头鸟,当心被人给害了,都不知道。”
七皇子被皇上钦点为钦差大臣,前往源柔等地赈灾一事,虽虎头蛇尾,但,架不住皇上是真心疼了。
如今,这京城的天怕是又要变了。
早就已经有了派系的人,自然不好立即转投七皇子麾下。
但是,一些原本就摇摆不定,左右逢源的中间派,可算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于是,雪花一样的拜帖,飞进了刚修缮好的齐王府。
齐王府的主人,此时才刚至王府门口。
“下官洛城风见过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大人,免礼吧,你主持修缮了齐王府,不知眼下可有空闲带本王到府中逛一逛?”
洛城风是头一次和七皇子接触,眼下见七皇子这般客气,忙陪着小心,连道:“不敢,殿下请随下官来——”
“此为东厢房、旁边有一个小园子,园子里的花草才刚移栽过来不久,故而,园中此时景致一般。
这边是抄手游廊……过了这道垂花门,便到了正堂……”
洛城风一边走,一边向七皇子介绍王府各处的布置。
七皇子偶尔问上几句,“此处都种了些什么花?”
“池塘中的水,是引的活水吗?”
诸如此类,十分细致,但却不会令人生厌的问题。
洛城风一一给他做了解答,七皇子听着,有不太满意的地方,直接就对洛城风提出。
“洛大人,此处的凉亭,本殿觉得可以添些石桌、石凳,夏日里到此处坐着赏荷、赏月都是不俗的。”
“是,下官随后就派人按照殿下的意思改进。”
“书房外的这个小园子,种些翠竹,夏日风起,翠竹猗猗,别有一番意趣。”
“这半亩空地,不若种上些梅花,不拘什么品种,冬日里能赏赏梅,便是极好的。”
二人一问一答间,花了大半日的功夫,总算是把整个王府逛了一遍。
“根据殿下的这些需求,约莫还需五日才能彻底竣工。”
“不碍事,这几日本殿照旧住在宫中,待府邸修缮好,本殿再寻一个好日子,乔迁新居,这里就有劳洛大人了。”
洛城风脚下磨出的水泡,拱手道:“不敢,殿下折煞下官了。”
七皇子挥了挥手,“洛大人,留步,不必送了。”
“春福,咱们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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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儿子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洛城风他们修缮的王府,你不满意?”
七皇子随意坐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满意,只是,王府里现在太空了,没有人气儿。
这不,儿子就拜托了洛大人,让他帮儿子把空荡荡的府邸布置一下,种上些花草,如此,方不失了体面。”
“朕看你不是嫌王府空旷,而是想从朕这儿要些东西回去。”
“知我者,唯爹也。”
开平帝挥手道:“朕命司礼监择了几个黄道吉日,你自个儿瞧瞧,选一个日子。”
一旁的内侍端了一个托盘,走到了七皇子面前。
七皇子随意一指,“十六,是个好日子,儿子十六乔迁新居。”
“爹,儿子身边只有侯春福一个奴才尽心伺候,爹,你帮帮儿子,给儿子找几个身手好的侍卫。”
开平帝认真地看向了七皇子,“要多少?”
“儿子全凭爹做主。”
“呵,去外头走了一遭回来,尽学了些精致的淘气!”
七皇子闻言也不恼,在一旁用可怜巴巴地看着开平帝。
“罢了,回头给你送些侍卫,你有看中的就留下。”
“多谢爹。”
“哼!行了,这几日也别想着躲懒了。出去一趟,回来再没个正经差事办,也不合适,你想去哪个部门?”
“啊?”七皇子挠了挠头,不解道:“爹,这事您怎么问起儿子来了?儿子去哪儿,全凭爹做主。”
“那不如去户部,替朕管些钱袋子?”
七皇子面色不变,点了点头,“行啊。”
开平帝再问,“工部如何?虽累些,但能学到不少东西。”
“行啊。”七皇子还如刚才一般,丝毫没有不满。
试探了一圈下来,开平帝发现自己这个七儿子,就是在糊弄自己。
表面上,去哪儿都行,实际上,还是在让自己做决定,他什么都没求。
“既如此,你便先去工部干着。”
“是。”
说完正事,开平帝整个人都放松了些许,同七皇子问起盘宁府一事。
“儿子初到盘宁府什么都不懂,偏盘宁知府等官员一个个的都老奸巨猾……”
此处省略一万字,“儿子没法子了,只能想出以毒攻毒的计策,他们不让儿子好过,儿子也要给他们找点儿事做。”
“你既有这般觉悟,为何在平宁府时却不好使了?还深入危险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你不懂?”
“爹教训的是,儿子当时真的是急坏了,在平宁府衙坐立难安,日日都有邸报传来,武田镇又增加了多少百姓感染了疫/病。
儿子彻底坐不住了,所以,便想着去瞧一瞧,谁曾想,竟不慎感染了疫/病,害得爹爹为儿子担忧。”
“此番可曾长记性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给朕牢牢地记在心上。”
“是,儿子记下了,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