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俺想好了!就算有人说闲话也不怕,大不了成了亲,俺带着绣绣去城里、本来俺俩就说好,以后去城里过日子。”
一旁的费文秉听着,心里暗笑。
人果然得在逆境里才能长大,还得有人鞭策他、但是本性还是没该、一有事还是想跑啊。
他上前一步,该他帮忙说两句了。
“嫂子,绣绣的清白俺能作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也不忍心看着俺哥孤孤单单,后半辈子连个知冷知热的伴都没有吧?再说俺哥去了城里,还有俺在,费家的事有俺顶着,您放心。”
“嫂子。”
“嫂子。”
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吵得费左氏脑袋都要炸了。
她摆了摆手、狠狠地瞪了一眼文秉,这个死小子,如果不是他,肯定能把文典哄骗住。
“行了行了!别叫了!娶!嫂子帮你张罗还不行吗?”
话锋一转,她又盯着文典。“但文典,你自己一定要想好啊,将来不管遇到啥难处,都别怨嫂子当初没拦着你。”
“嫂子,俺想好了!绣绣遇上这事,是她命苦,可她的命就是俺的命,俺不认这苦命,也不能让绣绣被命运打垮!您去办吧!”
费左氏脚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赌输了。
她终究是低估了绣绣在文典心里的分量,更低估了那孩子对绣绣的一片执拗真心,哪是“名声”二字能轻易压下去的。
罢了,罢了,既然文典心意已决,她再拦着,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她泄气的说了一句。
“好,嫂子替你办。”
费文秉看着嫂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走,让嫂子一个人静静。”说着,便拉着文典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还细心地替她带上了门。
房门合上的瞬间,费左氏直起身,转身朝着祠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事,她得跟费家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祠堂里只有她一人。
费左氏从供桌上取了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烟气升起,供桌上列祖列宗的牌位。
她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撑在蒲团上。
“列祖列宗,今日之事,俺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她抬眼望着牌位。
“论费家的门楣,俺是错了。咱们老辈人都知道,女人的名声比性命还重,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