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芜她爹脸都绿了,一甩手给她继母一巴掌,“闭嘴!要不是你当初送她去那种地方读书,她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把她关起来,等刘家花轿上门,只要做了刘家的新妇,还由得她胡来不成!?”
外头渐渐没了声音,阮碧芜踹门无果,只能冷静下来,寻找机会。
学院每天都查人,发现她没回去,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
阮碧芜猜的没错,她被家里人带回去的消息很快就被人送去学院,赵靖第一时间报官,捕快王崇礼跟秦扶清相熟,对女子学院众人多有照顾,也因此在衙门中受人排挤,若非他有点实力在身,只怕早被人打压身亡了。
王崇礼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他前去阮家寻人,却被阮家拒之门外,阮碧芜她爹叫嚷着自己女儿要嫁人了,就算官府也管不着,他把街坊邻居都叫来声援,让王崇礼无法立刻解救阮碧芜。
赵靖只好亲自出马,拿出当初阮碧芜继母和学院签的书契,这些年来阮碧芜在学院中学医,没有缴纳过学费,如今她还没完成学业,想要把她带走,就要赔偿十倍学费。
阮碧芜她爹是个老道的生意人,一口答应下来赔偿学费,却又拖欠着不给,还要把阮碧芜给扣在家中,眼看着距离刘家接亲越来越近,学院里众多学生忧心不已,都怕阮碧芜被她爹盲婚哑嫁,耽搁一辈子。
就在他们陷入僵局之中时,随着落榜归来的士人传来消息,秦扶清中状元了,一时间女子学院又成了青州的舆论漩涡,无数人议论纷纷,有状元郎亲自背书,女子学院还是他们想的那般可耻见不得光吗?
王崇礼趁机把事情闹大,青州巡抚也不得不出面,施压让阮碧芜被她爹放回来,官大一级压死人,状元是女子学院的山长,这些女孩子在学院里读书,按照读书人的规矩来说,她们就相当于和状元是师生关系。
若是在他治下出现状元的学生被限制,那他岂不是得罪了新科状元?
哪怕青州人再不喜欢秦扶清,也顶不住他的状元身份。
对读书一事有着崇高敬意的钦州人,可以讨厌秦扶清,但他们没法讨厌状元。
很难想象这么复杂的情感会出现在青州读书人身上。
再回头想一想,或许初见秦扶清时就窥见一斑了,那时他才十六岁,意气风发,舌战群儒,独占鳌头,如果他们不是被战的那群儒就更好了。
青州人对秦扶清又爱又恨,对张宏那就是纯恨铁不成钢,一个四十多岁的读书人,读这么多年,结果连个未举行冠礼的孩子给抢了凤头,怎么想怎么丢人。
若是张宏知道他家乡人这么想,估计更气了。
纱官府施压,阮碧芜她爹不得不屈服,再三逼问阮碧芜是选择留在家中,还是非去女子学院不可。
若是她留下,他可以既往不咎,给阮碧芜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为她再找个好人家。
阮碧芜的继母巴不得阮碧芜拒绝,待她真的拒绝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是,爹,我要去学院读书。”阮碧芜如此道,目光坚定。
她爹眼中似乎有一抹水光,嘴唇颤抖,神色不敢置信,或许他对这个女儿还有一丝真情尚在,不过谁在乎呢。
阮碧芜什么东西都没带,离开阮府,朱红色的大门在她身后关闭,她连头都没回。
“碧芜!你终于出来了!”丁天娇她们早就在不远处等着,看见阮碧芜出来后第一时间跑上来拥抱她,“你没事吧?你爹没有打你吧?”
阮碧芜卸下防备,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她摇摇头,“没有,他好歹是我爹,怎么会打我呢?”
“哼!真是可恶!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掳走,还想把你嫁人!太可恶了!”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赶紧回去吧。”
“要不是秦山长中了状元,你可就真的被他逼着嫁人了。”
“秦山长真的中状元了?”
“那还能有假?你不知道,望岳书院的山长傅铭,听说都被气生病了呢,哈哈,老学究,让他跟我们做对,我就想不明白啦,我们读自己的书碍谁的事了?他竟然会气这么狠。”
丁天娇皱着鼻子,真是无奈,她自小被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照顾长大,虽在闺阁之中,学的也是三书六礼,怎么就不见爷爷指着她的鼻子骂?
倒是外面这些酸儒,在不让女人读书这件事上,出奇地团结。
回到学院,阮碧芜沐浴更衣,从叽叽喳喳的同窗嘴里听到了更多消息,秦山长中状元,不日返乡时要从青州经过,听说是陛下特意许他,地到时候他肯定要来学院里看一看。
时隔几年,阮碧芜依旧记得清楚秦山长的模样,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人,却如同成熟的大人一般,为她们这些女孩子撑起一片能够遮风挡雨的天。
阮碧芜的东西被人送回来了,一切都还好好的,她被几位师长轮番叫去安慰,食堂的王大娘和花大姐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安神汤,比起阮家,她更喜欢这里,哪怕临别时确实有一点点伤心,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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