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轻轻推开餐车后门,一股混杂着灰尘与货物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那股刺鼻的味道瞬间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行李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小灯在头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夜空中几颗即将熄灭的星星。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大的行李箱、捆扎好的包裹、形状各异的木箱,层层叠叠,像是一座杂乱无章的小山。灰尘在灯光的映照下肆意飞舞,如同无数细小的幽灵在空气中飘荡,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细小的颗粒在鼻腔中摩擦,让他的鼻子痒痒的。
赵承平小心翼翼地踏入行李车厢,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这寂静的空间。他在货物堆中艰难地穿梭,身体不时地擦过那些坚硬的木箱和柔软的包裹。他的眼睛急切地寻找着一个足够隐蔽的角落,不断地左顾右盼,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快速跳动着。终于,在车厢的最深处,他发现了一个被几个巨大木箱遮挡的空隙。那空隙刚好能容下他的身体,他迅速钻了进去,将自己紧紧蜷缩在里面,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木箱,仿佛这样就能与外界的危险隔绝开来。
此时,他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少许。但随即又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事情 —— 联系侯亮平。
侯亮平是他在这场艰难斗争中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那些腐败分子的丑恶行径、他所掌握的关键证据,还有他如今的危险处境,他心中有太多的情报想要传递,也渴望得到对方的支援和建议。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侯亮平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他带来希望。
于是,他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紧张的脸庞。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急切地点击着,想要编写一条短信发给侯亮平。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打开短信编辑界面。然而,当他查看信号格时,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 信号全无。那原本代表着信号强度的小格,此刻全部黯淡无光,仿佛在无情地宣告他与外界的隔绝。
他不甘心地移动着身体,一会儿将手机举得高高的,试图够到那或许存在的微弱信号;一会儿又把身体探出木箱的遮挡,像是要冲破这隔绝的牢笼。
他的动作有些慌乱,额头的汗珠再次滚落,滴在手机屏幕上。但无论他如何努力,手机屏幕上始终显示着那令人绝望的无信号标志。
一种深深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赵承平蜷缩在行李车厢那狭小的隐蔽角落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木箱,耳朵却像敏锐的雷达,捕捉着列车里每一丝异样的声响。
在这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中,他起初只是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嘈杂,像是风穿过林间的低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他隐约听到有人在搜查隔壁车厢。那脚步声整齐而又急促,“嗒嗒嗒” 地敲击在车厢地板上,如同鼓点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他能想象到那些黑衣人正迈着矫健的步伐,眼神冷酷而警觉,在隔壁车厢里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已经来到了与他仅一墙之隔的地方。赵承平只觉得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拼命挣扎。他的手心全是汗,湿漉漉的汗水顺着手指不断滑落,打湿了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机。他下意识地将身体缩得更小,试图将自己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些即将搜寻过来的目光。
就在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列车突然急刹车。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平衡。
巨大的惯性如同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猛地将所有货物都往前推去。
那些原本层层叠叠堆放得还算整齐的行李箱、包裹和木箱,像是被一只巨手随意拨弄的玩具,纷纷滑动、翻滚起来。
借着这个混乱,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很快锁定了旁边的应急出口。此时,那应急出口仿佛是通往自由的希望之门。
他用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双手,抓住应急出口的边缘,拼尽全力向外撬去。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顾不上擦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开这扇门。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关节处隐隐作痛,但他毫不退缩。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周围货物碰撞的巨响和列车摇晃的震动。
终于,在一阵艰难的撬动后,应急出口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他又加了把劲,随着 “嘎吱” 一声刺耳的声响,应急出口完全被打开。
刹那间,一股冷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下子灌了进来。那冷风裹挟着寒意和尘土,刺痛了他的脸颊,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眯起眼睛,透过那扇打开的门,看到外面是漆黑的夜色和快速后退的铁轨。列车依旧在前行,铁轨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像一条蜿蜒的银蛇。远处,山峦和树木的轮廓在夜色中影影绰绰,仿佛是沉默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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