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奇迈着沉重的步伐,内心里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
见到尹仲一定不能冲动,好在,一路走来的暗示还是有效果的。
庄严肃穆的灵堂,尹天奇目不斜视的盯着棺椁,在尹仲皱眉的眼神中一步步靠近。
为了尹浩走的体面,棺椁早已经在尹仲的安排下提前合上,阻止前来吊唁的江湖豪杰瞻仰遗容。
尹天奇轻轻抚过棺木,心中默默对尹浩说了一声打扰。
便两手发力,就要把棺材推开。
尹仲见此,迅速靠近,抓住他的手腕,出声喝道:
“天奇,你要做什么?”
尹天奇根本不想搭理他,面无表情的甩开他的手,就要继续推。
尹仲见尹天奇三番两次的不给他脸面,不免也猜测只怕是他知道了什么从而恨上了自己。
尹仲冷哼一声,将手收到背后,无声的攥紧了拳头,冷眼看着他的动作。
心中暗自咆哮,若不是尹家就剩下这么一个男丁,若不是天雪仅剩下这么一个软肋,敢这般不给他这个尹家始祖颜面,他早就动手除掉他了。
好在灵堂里就只有下方一左一右两个家仆跪在地上低着头烧着纸钱,尹仲和尹天奇两个人的动作并未被人看到。
尹仲虽然郁气难疏,但还不至于被气的失去理智。
尹天奇推开棺木,只见尹浩的遗体已经被整理过,重新换上了新的殓服。
他瞥过眼,双目赤红的盯着尹仲,实在是不忍去看他爹的遗容,努力压制着满腔的恨意,轻颤着嗓音问道:
“告诉我,我爹的遗体是谁动的?”
尹仲这时也反应过来尹天奇想做什么了。
他语气一缓,叹了口气。
“唉,你是来查你爹的死因吧?李用,带你们少庄主去看看吧。”
门外一直魂不守舍的李用听到尹仲叫人,忙收敛了神色,弓着腰引着尹天奇到了存放尹浩换下来的衣服的房间。
李用揭开白布,带着血污和油渍的衣服鞋靴映入眼帘。
“少庄主,除了老庄主身上和头上已经洗去的香油,有疑点儿的都在这里了。”
李用语气也有些沉重,他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出门去问问天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尹天奇颤抖着手捧起衣服,仔细翻看着油渍,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放在鼻间轻嗅,浓郁的香味儿经久不散。
“李总管,这么香气浓郁的胡麻油并不易得,周边的油坊近期可有人大量购买?”
李用摇了摇头,如实回道:
“铁风带着铁卫已经将城中的油坊和油市都查了一遍,除了城中的一些大户,并无人购买一次性超过五两的量,而且油坊和油市上也没有被偷过。
眼下估计铁风已经带着人去周边的寺庙和乡下种植胡麻的人家去查了。”
尹天奇抱着衣服,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思考什么人能短时间内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纯粹的胡麻油来。
尹天奇沉思了许久,握紧手中的衣服,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李总管,让铁卫把城中所有买胡麻油的名单拿来,一家一家的去查。
凡事近三个月有消耗对不上的都给我带回来关进地牢里。
包括那些地主乡绅家的管事采买,一个也不能放过,说不定这里面就藏有杀害我爹的凶手。”
李用有些迟疑,抛开私心先不说庄主的死与天仇有何关联。
这般查下去,平民百姓尚且好说,事后几两银子安抚一下也就是了。
可那些地主乡绅,不阀有人在朝廷为官做宰。
近年来,朝廷吏治混乱,结党营私,卖官卖爵,各地起义频繁等等原因存在,朝廷对江湖的打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没有。
可一旦御剑山庄去招惹那些人,不可避免的就要和朝廷产生冲突了。
而且一旦大动干戈,御剑山庄几百年来累世的威名只怕在庄主惨死的情况下就要轰然崩塌,再想在江湖上充当领头羊的地位可就难了。
心中想着,嘴上也把顾虑说了出来。
尹天奇闻言一愣,随即就有些崩溃,狠狠的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查?难不成让杀害我爹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吗?”
李用的腰微微弯了弯,连道了声不敢,随后才开口又道:
“少庄主不妨和大小姐商议一番,老庄主一辈子都为了御剑山庄操劳,定然不愿御剑山庄威名受损,咱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尹天奇闭上眼,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他再想一想。
直到夜色渐深,铁风回来,带来了让他失望的消息,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往尹天雪的院里而去。
此刻尹天雪的院子里,童战已经带来了隐修。
把过脉开了方子,服药后的尹天雪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虽说身体依旧冷热交替,但疼痛明显改善,就连堵在胸口的郁气都被隐修施针逼了出来。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沉默,隐修嘟着嘴被凉月和童博做主去门口守着,以免接下来的话会被尹仲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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