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体育场的穹顶时,散场的人群还在路灯下迟迟不散。穿太空褛的小伙子扯着同伴往小卖部走,嘴里念叨着“再买瓶汽水,刚才林沫唱《大海》时嗓子都喊哑了”;拎着菜篮的阿婆攥着那张三元门票,票根上“太空褛八折”的印章还清晰——刚才在出口处凭着这张票,她没排队就买到了孙子盼了半个月的蓝色太空褛,此刻摸着衣料上的绒毛,脚步都带着轻快。
“早该这样搞了!”穿中山装的老伯跟老伙计碰着烟盒,“前几年的晚会,领导讲话能占去大半钟头,相声听来听去都是那几段,坐得我腰都直了。”老伙计连连点头,他手里还捏着芳华十八的签名照:“你看今晚,从路远的吉他到林沫的旗袍,再到最后那两首武侠歌,哪样不新鲜?连乐器都是十八种民族的,这才叫真本事!”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都是类似的赞叹。穿工装的男人正给香港的同乡写信,笔尖在信纸上划过:“晚会门票才三元,还能八折买太空褛——这哪是看演出,分明是给咱送福利。最要紧的是,没有空话套话,上来就是真唱真跳,林沫唱《千千厥歌》时,我旁边的姑娘哭了三次,这才是能钻进心里的东西。”
卖香烟的小贩推着车经过,听见几个学生在讨论:“明天还来不来?听说票根能攒着换海报。”“当然来!昨晚我哥说这晚会老套,现在他悔得直拍大腿,非要借我的票根去买太空褛呢!”
夜风里飘着《世间始终你好》的余韵,有人还在哼“论武功,俗世中不知边个高”。体育场的灯光渐渐熄灭,但人们眼里的光还亮着——这场没有空话、只有歌声与真诚的晚会,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不仅让这个夜晚注定无眠,更让大家开始期待:下一次这样的“福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后台的化妆间里,卸妆水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香水味,路远正对着镜子摘下黑框眼镜,镜片上还沾着舞台的光晕。刚才散场时,有歌迷隔着栏杆递来笔记本,扉页上写满了《游牧时光》的歌词,字里行间都是“你的歌声让我想起老家的草原”。他指尖摩挲着纸页,忽然想起刚上台时攥紧吉他背带的掌心汗——原来那温吞的旋律,真能穿过万人的喧嚣,落在懂的人心里。
后台的镜子前,林沫正用卸妆棉轻轻按压脸颊,镜中的姑娘卸了妆,鼻尖的小雀斑反倒显得灵动,褪去舞台上的仙姿,更多了几分刚出道的青涩。指尖捏着张歌迷塞来的纸条,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冬雪飘落》听哭了”,字迹歪歪扭扭,却烫得她心口发暖。
方才唱《铁血丹心》时,她握着话筒的手心直冒汗——毕竟是第一次站在万人体育场,开口时声音都带着微颤。直到江河苍劲的声线从旁托住她,“逐草四方,沙漠苍茫”的合唱声浪差点掀翻屋顶,她才敢真正放开嗓子。侧台的古钰朝她竖大拇指,说“没想到新人这么稳”,可她更记得唱到“依稀往梦似曾见”时,台下有阿姨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的自己裹着裘皮披风,竟真有了几分江湖儿女的模样。
散场时的景象更让她心跳不止:几个穿校服的姑娘举着“林沫加油”的牌子,字是用荧光笔涂的,在夜色里亮得扎眼。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挤到跟前递笔记本,说“第一次听你唱歌就爱上了”,她握着笔的手都在抖,签完才发现名字歪歪扭扭,姑娘却宝贝似的捂在怀里:“等你火了,这就是绝版!”
此刻摸着裘皮披肩上残留的舞台温度,林沫对着镜子理了理散开的白绸带,忽然笑出了声。以前总怕自己的歌声太稚嫩,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可今晚万人合唱的声浪、歌迷眼里的光,还有江河那句“好好唱,你有这天赋”,像颗定心丸落进心里。她忽然笃定:原来刚出道的歌声,也能被这么多人听见、记住,甚至放进心里——这大概就是最棒的开始了。
何云露把红色连衣裙换下来,叠得方方正正。她刚才在台上和声时,眼角余光瞥见前排有小姑娘跟着她的调子比划手势,那认真的模样让她心头一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够亮,可今晚合唱《世间始终你好》时,古钰在侧台朝她竖大拇指,说“你的声线像颗甜葡萄”。此刻摸着麦克风留下的温热,她忽然明白:哪怕不是主角,真诚的声音也能被听见。
江河捧着搪瓷缸喝了口茶,茶水混着润喉糖的甜味滑进喉咙。他本以为年轻人不爱听老歌,可唱《铁血丹心》时,看台上穿校服的孩子们比谁都激动,有个男孩甚至站在椅子上喊“靖哥哥”。这让他想起刚入行时在小剧场跑龙套的日子,那时总盼着有一天能唱给更多人听——如今望着窗外不散的人群,终于确信:好的歌声,从来不会被时光淘汰。
窗外传来歌迷的合唱声,是《世间始终你好》的调子。四个歌手相视而笑,路远的毛衣袖口还卷着,林沫的发带松了半截,何云露的耳环歪在耳后,江河的搪瓷缸冒着热气。这场万人的演出像面镜子,照见了他们藏在音符里的真心,也照见了那些跨越年龄、地域的呼应。原来所谓影响力,从不是聚光灯下的虚浮,而是有人因你的歌声,想起了自己的故事,找到了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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