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命一行人从超管局出发时,一道电光划破了夜空,降临到了那片不知弥漫了多少范围的红色雾气边。
电光朝着地面下坠,转瞬便化为了一道穿着紫色道袍的人影,来者头发稀疏,发际线有些高,两只眯眯眼,长得有些喜庆,正是参与过落星市守卫战的枭雁真人。
这真人望着漫山遍野的红色雾气,开启灵视朝着里头望了一眼。
“雾气延绵数座山,内里灵气又如此混乱,从外头根本看不真切。”他眯了眯眼,将灵视关闭,浑身雷电涌起,化作一道电光朝着雾气深处冲去。
……
“还真是一番奇景啊。”顾命心中感叹道。
眼前的红色雾气不知延绵多远、也不知高几何,月光很亮,放眼望去,这片丘陵中的一切都被其所笼罩,山谷也好、山峰也罢,皆尽被包在这雾气当中。
“差不多了,停在这吧,这雾气还在扩散中。”目测了与红雾的距离之后,卢飞鸽下达了停车的指令。
善广闻言,将车停在了路旁的石子地里。
这里的道路已经是山间小路,道路基本只有一点五辆车那么宽。
在车停稳后,六人便在车上将自己的装备整着完毕,随后将一个轻便的呼吸维持装置佩戴在了脸上,随后便下了车。
尽管根据目前对于红雾的观测显示,它并没有任何有害性,但超管局对此一向非常谨慎。
众人由卢飞鸽领头、常宏震断后,呈一路纵队在小道上沉默地前行着。
在进入雾气之前,卢飞鸽沉声说道:“雾里的能见度很低,而且电子设备还会失灵……可别掉队了。”
在任务开始之前,前进的路线便已经被规划好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切的源头——打枉村。
六人皆是沉默无言,空气中传来的只有脚步和几人的呼吸声,直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带着哭声的凄厉唱腔从雾气中传来。
顾命听得真切,那声音唱得分明是——
“娇儿何辜遭此难,只恨那……凶徒挥刀下,劈作两段身!”
这唱腔抑扬顿挫,饱含情感,若是在戏台上,怎么也当得上满堂喝彩,可在这雾气里,众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绷紧了神经,将队形调整,进入了战斗的警戒状态。
那戏声越来越近,声音也是越发急迫,很快,一道矮小的身影便来到了众人近前,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
来者看起来是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由不知什么皮做就的戏服,沾满血污的长发落在身后,脸上抹着极为浓重的油彩,身材并不高,戏服下的双脚竟是两只马蹄,左右两臂变形拉长,环在胸前,抱着两截婴尸,看起来无比骇人。
在望见六人的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极为丰富的神色,口中的唱腔戛然而止。
“喂,能听懂我们说话吗?”卢飞鸽例行询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有可能会是变异的村民,即便她不一定有救,但若是能简单地交流,仍是有机会获得重要的信息。
令几人都没料到的是,这女人样貌的怪物竟然真的回话了。
她张开嘴,发出的声音仍是尖锐凄然、起落有致的唱腔:“丧子锥心泪未收,踉跄古道步难留,猛可里——喜逢六英杰,定可为吾解烦忧……”
虽然这怪物唱得是戏曲,好在几人多少都有些文化,也大致明白了这怪物在说什么。
但正因如此,他们更没有放下警惕,毕竟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怪物才是最难对付的。
卢飞鸽斟酌片刻后,才谨慎地问道:“你从哪里来?”
顾命早就把那把上了膛的碎骨者握在了手中,只要这怪物有一丝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打爆它的头。
这怪物脸上的神情迷茫了一瞬,娓娓唱道:“奴家叫崔氏,本是——鞍江村中一民妇,夫君打铁度寒暑。恨只恨,村中那贼恶霸!他趁我夫君离家远行路……见奴家薄有姿色起歹毒,强逼威吓欲玷污! 奴家虽是女流辈,也知廉耻重,岂肯低头受羞辱?那贼子羞恼勃然怒……”
它顿了一顿,再度唱道:“娇儿何辜遭此难,只恨那……凶徒挥刀下,劈作两段身!”
这唱腔中满是哭泣之声,如泣如诉。
“在怪物的自我认知之中,竟然觉得自己来自鞍江村,从地图上看,这座村庄同样被雾气覆盖。”顾命盯着怪物脸上的丰富神采,思索道,“而且,怪物身上竟然还有一个逻辑没什么问题的戏曲故事,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那自称崔氏的怪物见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两截血淋淋的尸体,哭泣着哀求起来:“六位英杰当面,且听奴家一言……娇儿本是心头肉,今身死,奴家以泪洗面恨难休……
“只求英杰发慈悲,路见不平拔刀助,义剑出鞘斩凶顽,若能报得此血恨,奴家粉身碎骨也心甘……愿为英杰做牛马,结草衔环尝大恩……”
那崔氏说到此处,泪流不止,满面的油彩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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