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容咬牙道,他的牵机丝线此刻正剧烈地指向戏台方向,传递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却又带着一丝…归宿般的牵引感。
“最后的戒指…一定在那里!也只有完成仪式,才有可能救青葵!”
倒计时的冰冷数字,在所有人意识深处疯狂跳动:【45:18…45:17…】
巷道幽深,曲折如蛇。两侧斑驳的土墙在头顶血月投下的红光里,拉扯出扭曲怪诞的阴影,仿佛无数窥视的鬼魅正无声狞笑。
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冰冷,每一步都溅起细小的水花,发出空洞的回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辛容扶着几乎虚脱的舒游,感觉他身体的重量越来越沉。
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声,脸色灰败得如同蒙上了一层尘土。
汗水混合着井水的腥气,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
陈晨半架着意识模糊、口鼻还在不断溢出鲜血的江知返,每一步都迈得沉重。
方奕抱着昏迷的青葵走在最前,他的动作异常小心,手臂肌肉绷紧如铁,尽量保持着平稳,不让怀中的女孩受到更多颠簸。
青葵的身体软绵绵地垂着,腰际以下那可怕的灰黑色纸灰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蔓延,已经爬上了她的肋骨下方,死寂的青灰色皮肤下,黑色的血管如同蛛网般清晰可见。
她微弱的脉搏,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东西。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潮湿的土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腐朽甜香。压抑、沉重,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叮!观众“悬丝傀儡”打赏“牵机引”x1!留言:主播队残血大逃亡!这悲壮感拉满了!辛容牵机还在抖,戏台有埋伏?】
【叮!观众“妙手回春”打赏“九转还魂丹(虚拟)”x1!留言:舒游小哥哥要倒了!青葵侵蚀到心肺就神仙难救!快想办法啊!】
【叮!观众“白煞猎犬”打赏“纸犬追踪”x10!留言:跑吧!跑快点!白煞队在后面磨刀呢!符纸师那眼神,啧啧,要吃人!】
【叮!观众“方辛锁死”打赏“同心血玉”x99!留言:方奕抱青葵的样子好温柔!但他看辛容的眼神更戳我!容容快回头看看他啊他肩膀在渗血!】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和纷乱的弹幕如同跗骨之蛆,持续地钻入脑海,将他们的狼狈、虚弱和绝望赤裸裸地展示在无数看客眼前。
屈辱和愤怒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每个人的神经,却又被巨大的疲惫和沉重的伤势压得无力反抗。
“撑住…舒游,再撑一下…”
辛容的声音低沉沙哑,他感觉舒游的身体正在向下滑落,连忙用力架住他。
他的目光扫过前方方奕宽阔却绷紧的背影,对方肩胛骨附近的衣服果然被鲜血洇湿了一小块,颜色暗沉——是刚才在井口为掩护他们撤退,被飞溅的骨钉或纸钱划伤的。
辛容的心口莫名一紧,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翻涌上来,混杂着担忧、愧疚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及深究的刺痛。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集中精神于前方越来越清晰的戏台轮廓。
“陈晨…知返怎么样?”辛容低声问。
“意识…模糊…精神冲击…伤到…根本了…”
陈晨的声音同样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
他的状态也很差,脸色苍白,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强行使用“碎”字灵言的反噬显然在持续折磨着他。
他架着的江知返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身体不时地抽搐一下,口鼻间的血迹虽然不再涌出,但脸色灰败得吓人。
“戏台…就在前面…”
方奕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冷硬如铁,听不出情绪,但抱着青葵的手臂却更加稳定。
“快到了。”
巷道终于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但并非光明,而是被一种更加宏大、更加诡异的场景所取代。
一座巨大的、破败不堪的露天戏台,如同垂死的巨兽,匍匐在血月之下。
戏台由巨大的木柱和青石基座搭建,飞檐翘角,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复雕饰,但此刻早已被岁月和某种不祥的力量侵蚀得面目全非。
朱漆剥落殆尽,露出朽烂发黑的木头;琉璃瓦片碎裂大半,残缺不全地挂在檐角;支撑戏台的木柱上布满了深刻的划痕和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污渍。
戏台中央,空空荡荡。
没有桌椅,没有帷幕,只有厚厚一层积灰和散落的、破碎的纸钱、褪色的彩纸碎片。
但在戏台后方,靠近背景板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残缺的朱红色“囍”字剪纸,被随意地钉在褪色的布景板上,边缘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般。而在“囍”字对面,则是一个同样巨大、同样残缺的、用惨白纸剪成的“奠”字!
红白双煞的象征,在这最后的舞台上诡异对峙。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戏台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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