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毒雾如同粘稠的幕布,笼罩着死寂的沼泽。
希尔德在前引路,步伐依旧从容不迫,墨绿色的长袍下摆扫过湿滑的苔藓和扭曲的藤蔓,却纤尘不染。
杨希宁眼眸低垂,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更警惕着前方那个深不可测的恶魔。
对方的背影看似毫无防备,却仿佛一个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掌控感。
希尔德的单片眼镜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镜片后的琥珀色眼眸深处,划过一丝丝诡谲。
他不动声色地感知着身后杨希宁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极其混乱虚弱,但在希尔德那经过特殊强化的感知下。
如同抽丝剥茧般清晰:海神之力的清冽基底,夹杂着一丝霸道暴戾的魔性本源。
以及三块海灵珠碎片散发出的、如同星辰般独特的空间与净化韵律。
希尔德的内心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真是……完美的容器……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他的手指却悄然地在身侧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隐晦、几乎与沼泽本身魔能环境融为一体的空间波动,无声无息地笼罩向身后的杨希宁。
这不是攻击,而是…伪装与封印!
嗡…
杨希宁身体微微一僵,一种极其细微的异样感掠过心头。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极其冰冷的薄膜瞬间覆盖了她的体表,随即又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地调动感知内视,却只发现本就混乱虚弱的力量似乎更加滞涩了一些。
尤其是那股源自海灵珠的、让她感到亲切的净化之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模糊不清。
她皱了皱眉,只当是重伤的后遗症,并未深究。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那瞬间,希尔德完成了一次精密的血脉封印。
做完这一切,希尔德的手指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甚至微微侧头,用那副金丝单片眼镜的镜片反射光,看似随意地扫了杨希宁一眼。
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在观察一件物品是否完好。
“杨小姐似乎有些不适?瓦克沙殿下的王庭就在前方,那里有更好的治疗条件。”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杨希宁强忍着那股莫名的滞涩感和虚弱,冷冷道:“不劳费心。”
希尔德不再多言,继续引路。
很快,猩红王庭那由巨大骸骨和流淌岩浆的荆棘构建而成的宏伟轮廓,在浓郁的紫色毒雾中若隐若现。
压抑、血腥、强大的魔能威压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
猩红王庭,瓦克沙的王座厅。
希尔德如同押送一件珍贵的战利品,姿态优雅地将杨希宁“请”入了猩红王庭。
浓郁的血腥与硫磺混合气息扑面而来,华丽的哥特风格装饰在幽绿魔晶的冷光下显得诡异而压抑。
瓦克沙另外两名随丛卡雷尔和克内利斯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侍立在王座两侧,眼神锐利地扫过被带进来的杨希宁。
瓦克沙依旧斜倚在王座上,火红的长发如同流淌的熔岩。
他翡翠般的绿眸在杨希宁踏入大厅的瞬间,便牢牢锁定了她。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玩味和兴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
出乎杨希宁意料的是,瓦克沙并未立刻发难。
他甚至缓缓坐直了身体,脸上挂起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欢迎来到我的王庭,尊贵的客人。”瓦克沙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磁性,他甚至还微微欠了欠身,姿态放得极低。
“之前多有怠慢,还请海涵。毕竟,能惊动我那位‘父亲’动用四支军团追杀的‘贵客’,值得本王亲自接待。”
杨希宁心中警铃大作。
这红发恶魔的态度太过反常,恭敬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肩头的剧痛,黑眸冰冷地注视着瓦克沙,一言不发,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
瓦克沙仿佛没看到她的戒备,自顾自地走下王座台阶,姿态优雅地踱步到杨希宁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杨希宁小姐…或者说,我应该称呼您为…撒旦大人的临时居所?”
瓦克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与试探,他的绿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杨希宁的反应。
杨希宁心里猛然一咯噔,她努力维持镇定:“瓦克沙王子,您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
瓦克沙轻笑一声:“普通的人类女子?能在魔界自由行走,甚至杀死塞列欧斯王子的人类女子?这样的‘普通’可真是罕见。”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杨希宁的脸庞,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
“您不必急着否认,撒旦大人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而且,能让我的‘父亲’如此兴师动众,您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杨希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希尔德已经无声无息地挡在了她的身后,切断了她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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