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层面上，明明都是自己，为什么你却不爱着自己呢？”
一只大手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夜辉”在一旁冷声道，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落寂。
“还真是，如果她有一秒在乎自己的话……”
自己和“白玉佳”的战斗夜辉无心理会，因为他需要在这片伪物化的灵魂空间之中，找到真正的白玉佳。
“果然，只能感知微弱的波动。”
感知的强度基于灵魂，也就是精神的强度，自然也能寻找灵魂，此刻夜辉感知全开，却只能模糊地感知到白玉佳残魂的大概方位而已。
但这足够了。
夜辉心里想着，便朝着那个方向缓缓走去。
“遭了，如果真的让他唤醒白玉佳并反抗的话，我肯定必输无疑！”
看到夜辉离去的方向，她神情显然惊慌了不少，那和白玉佳一模一样的脸虽然没有眼睛，但却让“夜辉”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的模样，就是她的镜子吧？”
他冷声道。
“控制她的身体残害家人，将其斩首，还摆出造型，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感受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玉佳的眼睛变成这样，也是你的所为，对吧？”
“将此行径做完后，又将身体归还于她，看着她痛苦地自残，你一定很开心吧？”
“虽然你的确是玉佳的灵魂，但不得不承认，扭曲后的灵魂果然不能再与常人相比了。”
说着，“夜辉”又是一拳打在想要逃跑的她脸上，而这一击还不够，暴雨般的连打朝着她面部砸去。
……
玉佳。
在我心中到底算什么呢？
夜辉再度自问，只是这回并非怀疑。
她在摆摊的初期，免费请我吃串，后来金眸暴走……不，应该说是被大量负面情绪导致我陷入痛苦时，是她带着我回了家，照顾了我。
为什么呢？
一直都很奇怪，这么大的城市，我们总能巧之又巧地偶遇，就连那天在河边上，也是她恰巧经过，为我带来安抚。
究竟是命运，还是说有人刻意为之呢？
其实，都不重要。
因为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这是客观上的事实。
所以，我们的感情，那朦胧却没道出的感情，定然也是真实的！
下一刻，眼前的黑暗豁然开朗，金色的麦穗在夕阳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耳边也不再是战斗的动静，而是暮归的牛鸣，归巢的鸟叫，孩童回家的欢声。
穿过广阔的麦田，夜辉来到一处稻草垛前，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戴着遮阳帽，好像只有十几岁的少女躺在草垛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
“玉佳，是我。”
夜辉温柔地说道，随后少女似乎被唤回了神，腾的一下坐起身来。
“是夜辉吗？”
“叫我阿辉吧，”夜辉笑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辉……”她呢喃着，眼神变得落寂而空洞起来，“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我杀了我自己，然后杀死了爸妈，杀死了弟弟，好像还想要杀掉你。”
“你没有做梦。”
夜辉摇了摇头，伸手将娇小的少女从草堆上抱到地面，玉佳的身体轻得像是一条丝绸。她很乖地搂着夜辉脖子，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你以后要离开家了。”
“我吗？”
“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我还能见到爸爸，还有妈妈和弟弟他们吗？”
“可能不太行了。”
“但是家里现在只能靠我，我不能走。”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带着几分不愿。
“我要走的话，是不是连阿辉你都见不到了？”
“……”
“或许吧。”
“那我不想离开，我想要你陪着我。”
“但是小佳，你也明白，这是段不得不走的路。”
“我当然知道，可是……”
“可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在抵达终点前。”
说着，夜辉牵起那小小的手掌，感受到那种温暖后，玉佳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靠在夜辉身上，低声说道：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一起坐在稻草垛上看夕阳，想和你一起吃村里的饭，一起看着孩子们带着牛羊回家。”
“明明还什么都没经历过，我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我，我害怕……”
说到这，她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但下一刻，一个温暖又宽广的怀抱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在感受到那从未感受过的体验后，白玉佳的哭声都不禁停住了。
是夜辉跪在泥地上，将哭泣的她抱在怀里，宽大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向白玉佳传达自己的安慰。
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这份拥抱所代表的一切，这是她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也是她曾渴望的东西。
只是，有点太晚了……不，倘若这是真实的，那它就并不算晚……
白玉佳猛地回过神，但她依旧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直到她自己举起双手，回应这份拥抱之后，她的目光终于变得平静而释然。
“谢谢你，阿辉……”
“但请别放手，让我当做这是一场告别，在一切结束之前，让我尽情享受，好吗？”
“好。”
许久，又或者没过多久，她主动离开了夜辉的怀抱，少女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羞红，而夜辉则从地上站起身，脸上带着只属于白玉佳的温柔。
“好像该走了呢，”她尴尬地笑了笑，“会不会有点浪费时间了？”
“不过，有阿辉你在，我也总算能够下定决心了。”
听闻玉佳的话，夜辉嘴角微微下撇，但很快就上扬起来，夜辉向她伸去手，说道：
“那一定要抓紧我的手啊，小佳。”
“嗯！”
她点了点头，小小的手掌牵着夜辉的手，两人开始朝着麦田外，夕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