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终于穿破东岭密林。
不是日出,而是一种警报。
那意味着,天亮了。
对他们来说,天亮不是希望,而是灾难:
热源锁定、生物轮廓识别、无人机奥数视觉控制、雷达建图,全都会在光照恢复后提升到最大效率。
这是他们最后的暗影窗口。
“检查火力。”
李二宝站在松树阴影下,低声下令。
黄宇卸下后背弹链包,快速核查机枪备弹。
“剩两链主火,两发破甲,两颗闪,一颗手雷。”
他顿了顿,“再打一个岗哨就清光了。”
老K靠着一块斜岩喘气,脸色惊白如纸,嘴角渗出血沫。
“我手还能动,能打副枪。”
他上下挨了下那只明显骨裂的左臂,“别让人扶我。”
李二宝没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递过去一瓶盐水。
“喝,不是为你活着,是为了帮别人多抛一分钟。”
赵伦检查栾西的血袋和输液针,低声:“再拖两个小时就要失温性休克了。”
“撑不了两个小时。”李二宝摇头,“我们5分钟内必须出二岭线。”
胡建军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他们就在二岭线上布了封控?”
黄宇回答:“因为我们现在是沉默状态。”
“静默战术是耗战的前奏,不是主战的终点,王远东不会把资源浪费在防线,而是围吃——”
“我们现在,是猎物。”
“他要把我们分散开,然后逐个击破。”
李二宝点头:“而只差一张口袋。”
“第二道岭线,就是袋口。”
他跪地,将地上的沙土扫开,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三道线:
“我们是从南坡强切的第一道线,火力掩护一旦拉响,敌人必会根据无人机轨迹、火源回传、尸体热量判断我们的转向。”
“所以这第二道岭线,必然早已培好‘封压组’。”
“我们的优势是时间短——他们还没确定我们真假路径。”
“我们必须在他们收择封锁线之前,自己撕开一条口子。”
赵伦盱眉:“从哪儿破?”
李二宝指着地图某一点,“折线偏南,斜击老江流那边。老江流是一条废弃物资运线,底下有碎石回填,不太适合培雷。”
“但通道狭小,后段高差大,只能单人通过。”
“更重要的是,那边往前走,有很多废弃矿道,有的,可与直达外面。”
黄宇道:“我带队打通洞前线。”
李二宝摇头:“你掩护主力。”
“胡建军、高硕走江流线,你们带货包。”
赵伦不能自控地道:“林风,他真的……”
林风,是他们小队的主力成员。
陆战军侦察兵退役,也担任过他们的教官。
每个人,对他的感情都很深。
在得知林风可能出事后,每个人的心里都沉重的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李二宝目光微凉。
众人眼神皆是一沉。
“林风那种人,不会被人盗听还拖延。他,是自愿曝露的。”
赵伦咬牙,眼眶有些红了。
“他是诱饵。”
李二宝点头,“是最狠的一道假火力诱饵。”
“他手里的货包,是我们早准备的假包,带有信号诱导。”
“现在他那边已经被确认是假目标,我们才有机会穿出去。”
没人说话。
黄宇拿起枪,低声道:“那我们再拖一分钟,就是让他死得慢一点。”
李二宝看着大家,精光潮潮。
“准备走线。”“敌人最多还有十分钟就会收拢成环。”
“我们,要在这之前,穿过去。”
众人低声应道。
栾西脸色灰白,眼睐着,没说话,但手一直紧紧握着机枪握把,哪怕早已没有力气。
李二宝轻轻按住他的手背。
他们低姿匍匐穿林,每一步都踩在落叶与苔藓之间,不留丝毫折枝声响。
林中温度极低,地面还残存昨夜的湿气,泥土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
栾西躺在简易担架上,被老K和黄宇轮流拖动,氧气包几乎贴着他的脸。
那台便携供氧装置的指示灯此刻已从绿变橙,预警灯开始闪烁。
“还有十五分钟氧。”赵伦一边走一边低声,“再晚,栾西就得停在路上。”
李二宝没有回头,手指一伸,示意所有人靠下。
“涵洞到了。”他沉声,“前方五十米有残垣,右侧土坡背后应该是敌人火控。”
黄宇将机枪倒转,弯腰拆开背后包裹,将火力压制模块和弹链稳稳放置。
“我上。”他说。
“不。”李二宝摇头,“你压尾,一旦敌人设有追击组,我们没人能挡。”
他看向胡建军和高磊:“两人从左翼斜坡绕到涵洞边,确认洞内是否安全。”
高磊点头,翻身上坡,动作像一只低伏的狼。
胡建军紧随其后。
不到三分钟,通讯频道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咚”。
那是预定暗号:“洞内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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