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气缸裂纹处喷出的汽油蒸汽在实验室顶部凝结成细小油滴时,赵士祯的铜锤距离紧急制动杆只剩三寸。永昌帝突然伸手按住他颤抖的手腕,玄色龙袍袖口的金线在跳动的火光中格外刺眼:“保持转速,让曲轴再转三圈。”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在汽油味刺鼻的空气里。铸铁机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却奇迹般没有继续扩展。当第三圈曲轴齿轮与传动轴精准咬合时,排气管的蓝焰突然转为稳定的橙红色,转速表指针像被磁石吸引般跃上四百五十转。
“陛下!气缸撑住了!”钱飞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发热的铸铁表面,仿佛在感受一台活物的心跳。
永昌帝摘下腰间玉佩,用羊脂白玉的温润面贴上滚烫的机身,冰凉的触感与机器的震颤在掌心交融,这是属于大明的工业脉搏。
实验室的厚木门被撞开,守在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石红兵捧着鎏金托盘冲进来,盘上摆着三坛从内库取出的万历年间陈酿。
永昌帝亲手拧开陶封,琥珀色的酒液飞溅在发动机基座上,腾起细小的白烟:“这坛酒,该敬给几年来在图纸上画烂十双手的诸位先生。”
宋应星的白须上还沾着被烧焦的胡茬,却笑得像孩童般开怀。他捧起酒坛直接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当年在景德镇看窑火,总觉得瓷器开片的声音像天音。今日才知,这机器的轰鸣才是真正的开天之声!”
内燃机的成功让整个科学院沸腾了。
永昌帝知道内燃机是工业革命之母,有了这个内燃机,便可以给一切机械装上翅膀,使所有机械转动起来。
宋应星、方益智、赵士祯、钱飞等人也是欣喜若狂。
宋应星想:大明的铁甲怪兽应该升级了。
方益智想:陛下说的火车应该能造出来了。
石红兵想:有了这东西,陛下说的汽车也该能造出来了。
但是,永昌帝最想要的还是飞机,因为整个蒙古都司和西伯利亚地方太大了,修路是一个缓慢而漫长的工程,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有飞机,才能满足当前需要,当然了,宋应星还是分出了几十个科研小组,来研发火车、汽车、坦克等东西。
永昌十一年的霜降,大明军工三十四厂的保密车间里,第一架飞机的骨架正式拼接完成。
高建国戴着鹿皮手套,亲手将编号“飞天一号”的青铜铭牌铆在机头,阳光透过车间顶部的琉璃瓦,在铝合金框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种由赵文材团队改良的“铝合金二号”材料,比预期轻了三成,却能承受成年人从两丈高处坠落的冲击力。
“旋翼轴要再偏五度。”赵士祯蹲在梯子上,用自制的水平仪校正机顶的螺旋桨支架,他的袖口还沾着内燃机调试时的油渍,“陛下说过,机顶旋翼的升力要像风筝线般均匀,偏了角度就像人斜着肩膀扛麻袋,使不上全劲。”
负责气动设计的徐光启弟子孙元化,正用鹅毛管往风洞模型上涂抹桐油。他根据永昌帝的建议,在机翼前缘设计了三道弧形导流槽:“若把空气比作流水,我们的飞机就是逆水行舟的竹筏,这些槽能让‘水流’更快托住机身。”
最棘手的难题来自操控系统。永昌帝手绘的图纸上只有简单的方向舵示意图,宋应星带领科学经过废寝忘食的无数次试验,改良出了钢制零件与铜制零件相结合的操控系统,当试飞员拉动操纵杆时,尾翼的青铜舵面会像飞鸟尾羽般灵活转动。
在飞机研制紧锣密鼓的两年里,西伯利亚的冰原正见证着大明军队的坚韧。
李定国在雅克萨修建的石基土堡已扩建成能容纳三千人的要塞,达斡尔族民夫开垦的良田沿着石勒喀河延伸,却始终面临着冬季补给的困境。
每到十月,江面结冰,从宁古塔出发的雪橇队需要在暴风雪中跋涉两个月,粮食运到雅克萨时往往只剩六成。
“若飞机能成,来年开春就能给李将军送新鲜蔬菜。”永昌帝站在景山观星台,望着西南方向的试验场,手中的千里镜镜片上凝结着水汽,“当年成祖五征漠北,靠的是‘急递铺’传递军报。如今我们要在天上建‘急递铺’,让西伯利亚的每个据点都能接上大明的‘气脉’。”
永昌十一年的冬至,第一台适配飞机的轻量化内燃机试车成功。赵士祯将四缸发动机减重至三百斤,却保留了五百转的稳定转速,他在给皇帝的奏折里写:“昔人云‘四两拨千斤’,此机乃‘千斤托万钧’,望陛下赐名‘腾云’。”
永昌帝欣然接受赵士祯建议,大明第一代飞机发动机被赐名“腾云”。
永昌十二年春分后的第七日,顺天府郊外的试飞场挤满了大明朝廷官员和科学院和京师大学堂的工程师。
三丈高的木塔上,十八岁的靖国公王锦晨穿着特制的熟牛皮飞行服,腰间系着用鲸鱼筋和细麻编织的保命绳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