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非洲的象牙、宝石,来自美洲的奇异鸟羽、黄金饰品,来自南洋的香料、珍珠,来自日本的漆器、刀剑……都成了“贫困证明”的等价物!一个吏员供述:“东西越贵重,说明他家越‘穷’得只剩下这些‘土特产’了嘛,自然要多补贴!”
* **“哭穷表演”定乾坤:** 部分学官会象征性地“面谈”。
于是,各种拙劣或精湛的“哭穷表演”应运而生。有穿着破旧丝绸(里面是上好衬衣)的朝鲜学生,有带着几个“仆人”(实为分摊路费的同伴)冒充孤苦无依的印度王公,甚至有专门教授如何“有效哭穷”的中介应运而生!真正的寒门学子?根本挤不进这个“表演场”!
* **“学力测试”走过场:** 象征性的入学测试,成绩好坏对补贴影响微乎其微。
甚至有替考、泄题等舞弊行为专门服务于想要高额补贴的“贵客”。
3. **潜规则一百零八式:**
调查组汇总各校供词和举报,整理出的“补贴生潜规则”洋洋洒洒多达百余条!
诸如:“迎新宴”规则:** 新生须宴请学监、相关教授及高年级“学长”,规格决定第一年补贴等级。
“节敬”规则:** 春节、端午、中秋,甚至学官生日,必须奉上“孝敬”,否则下季度补贴可能被“技术性延迟”或降级。
“青楼积分”规则:(扬州大学尤甚)在指定“风雅”场所消费,凭票根可累积“文化融入积分”,提升补贴评级。
“仆役名额”规则:补贴生可申请带仆役(名额有限),仆役名额本身可私下买卖、转让,成为灰色收入。
“告病”规则: 声称生病可申请“营养补贴”追加,真假难辨,成为套取额外经费的漏洞。
“转学套补”规则:** 在甲校拿完一年高额补贴,设法“转学”到乙校,重新申请,再次获得高额“安家费”和补贴…… 这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规则”,将堂堂天朝学府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交换市场和藏污纳垢之所。
4. 人数上限:五年后即成废纸:
政策明文规定三校受资助留学生总数每年不得超过五百人(平均每校不到170人)。
然而:光武元年(政策执行第五年),京师大学以“万国来朝盛况空前,学子求学热情高涨,为彰显天朝气度”为由,首次突破限制,当年招收“补贴生”达二百三十人!礼部时任堂官在“丰厚土仪”和首辅王紫涵(其家族产业与留学生消费密切相关)的暗示下,默许了这一“破例”。
光武二年,南直隶大学、扬州大学闻风而动,立刻效仿,分别突破至二百人和一百八十人!三校合计已达六百一十人!
此后愈演愈烈:随着各校将留学生视为“财源”和“政绩”(留学生数量成为学官升迁考核指标),人数年年攀升!
至光武六年,仅京师大学一校的“补贴生”就突破二千人大关!三校总数已逾六千人!远超最初限额三倍!每年吞噬的补贴银两也如滚雪球般膨胀至骇人听闻的地步!
而这一切,礼部、户部监管官员或收受贿赂,或畏惧权贵(如涉及首辅),或尸位素餐,竟无人敢真正按章纠察!
“蛀虫!硕鼠!国之蠹贼!”于成龙拍案而起,愤怒的声音在行辕内回荡。
这些调查结果,比扬州史芳芳的血泪控诉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和愤怒。
一项立意本可称善的政策,在层层贪渎、处处寻租、监管彻底失效的十年间,被扭曲成了滋养特权、毒害学府、盘剥民脂的怪物!
诏狱,最深层的刑房
这里没有行辕的灯火通明,只有摇曳的火把投下扭曲跳动的阴影。
空气冰冷潮湿,混合着铁锈、血腥、霉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墙壁上挂着各种叫不出名字、闪着幽冷寒光的刑具,有些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地面是粗糙的石板,中央一个排水沟,隐约可见深色的污渍。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丰裕郡王王锦天,端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
他年轻,面容继承了皇室的俊朗,但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和审视。
他慢条斯理地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
他是光武帝的堂弟,以铁面无私、手段狠辣着称,他的上任,本身就是皇帝整顿锦衣卫、彻查积弊的强烈信号。
“带人犯!”王锦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刑房的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沉重的铁链拖地声响起。
七个人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粗暴地推搡进来。
正是在京师大学门前煽动闹事、冲击官兵,被于成龙当场下令拿下的首恶:
* 三个朝鲜行省人:金昌浩(Kim Chang-ho)、朴志勋(Park Ji-hoon)、李昊君(Lee Ho-g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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