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真君追着两人的踪迹匆匆赶到，没想到就瞧见了这么一出。
要不他还是别让陛下知道殿下这情况还有救自己的份儿了。
看他这架势……都要把殿下给撕了，若是知道那段，他真君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吧？
真君和樱空释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转身，这是人家父子之间的私事，更是冰族皇室的秘密，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他沉默地站在一边 如同两尊守护神像。
樱花树下，凛昭松开了钳制儿子的手，转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说话。"他命令道，声音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樱空释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挤出一句："父亲的伤...不能拖..."
"所以你就擅自做主？"凛昭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稍有差池，不仅你的灵力根基会受损，寿命也会因此缩短！"他说着说着，眼眶竟有些发热。
"你想要你父亲的老命是不是？"凛昭盯着他，声音冷酷"你到底知不知道错了？"
樱空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云儿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他小声辩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行，你真本事哈…"
凛昭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他突然伸手，在樱空释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痛啊"少年惊叫一声，眼泪瞬间涌出。他委屈地望着父亲，不明白为何要这样惩罚自己。
"同你说什么全当耳畔风是不是？要疯了不成？"凛昭厉声道，手上的力道却减轻了许多，最终变成轻柔的抚摸。"父亲宁愿自己残废，宁可自己毒发，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
他的话没能说完。樱空释突然扑进他怀里，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可是云儿不能没有父亲..."少年哽咽的声音闷在凛昭胸前，"您不知道...看到您被病痛折磨时...云儿有多害怕..."
"人家都说——父亲母亲不在身边的小孩子会被人家欺负，云儿被娇养了这么些年，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凛昭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抬起手臂，最终紧紧抱住儿子，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傻孩子..."他叹息着，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心疼。
"你真是傻透了"
真君听到身后传来的啜泣声，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突然回来的影抬头望向天空，发现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
他想起老冰王临昕的嘱托："凛昭性子太硬，云儿又太软，你要多照看着些。"
"老冰王啊..."影在心中默念，"您担心的果然没错。这对父子，一个宁可自己痛也不愿对方受苦，一个宁愿背负所有也不肯说出真相...是一对儿傻子"
转眼间，凛昭已经将樱空释重新安置在榻上，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好好休息，父王就在这里陪你。"他轻声说，手指梳理着儿子散乱的长发。
樱空释疲惫地点点头，却仍强撑着不肯闭眼。"父亲不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凛昭苦笑一声："生气，当然生气。"看到儿子瞬间黯淡的眼神，他又补充道："但不是气你救父亲，是气你不信任父亲，气你独自承担这一切。"
"您有事忍着也不同我说，我当然不敢透露了"樱空释眼中重新亮起微弱的光芒。"既然您不生气，那...能答应儿子一件事吗？"
"说。"
"不要去找渊祭报仇。"少年认真地说，"他是冲我来的，云儿能感觉到。"
凛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樱空释轻轻点头："那股灵力...很熟悉。我失明的那段时间，曾感应到过类似的气息。现在想来..."
"你猜是他给你祛毒，让你重见光明？"凛昭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不，我是觉得当时身边的人有问题。"樱空释解释道，"我后来查过古籍，当时药材里其中一味'寒心草'实际上是被诅咒的'噬魂藤'，两者外形极为相似...
我不是怀疑爹爹害我，而是怀疑城中有心思不纯之人在我喝的药里动手脚，因为有些时候爹爹煎好的药是旁人端到我面前的，他们有下药的可能"
凛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算计他的儿子！
"父亲答应你暂时不去寻仇。"凛昭最终说道，却在心中暗自发誓，定要让渊祭付出代价。"现在，睡觉。"
樱空释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在父亲温柔的注视下进入梦乡。
凛昭静静地坐在榻边，目光描摹着儿子安静的睡颜。他轻轻抚过樱空释手腕上的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傻孩子..."他再次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雪，下得更大了。刃雪城的夜晚漫长而寒冷，但对这对父子而言，只要彼此相伴，便是温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