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洛坦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恶心和疑惑。这些头骨被扭曲得不堪入目,变形和扭曲的程度远超他的理解范围。他不敢深思,因为他的内心希望这一切仅仅是误解,或者只是一种恶作剧,或许只是他对这未知的面孔产生了错误的联想。
然而,那名陌生人的气息似乎与这种恐惧的感觉相匹配。他手中拄着一根装饰着骨头和头骨的法杖,法杖上的每个细节都深深刻上了邪恶的印记。这根法杖,像是某种召唤恶灵的工具,它的存在让杜洛坦的肌肤为之一紧。斗篷上同样雕刻着一些不祥的符号,那些符号就像古老的咒语,带着某种能够压制灵魂的力量。陌生人从兜帽下投来的目光闪烁着绿色的火焰,那不是篝火的光辉,而是他眼中自带的邪恶光芒,似乎能穿透一切阻隔,直击内心深处。
与这位神秘的男人相比,那位女性显得相对不起眼,但却更加令杜洛坦感到困惑。她的气质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虽然她的身形纤细,几乎显得脆弱,但她的眼神却如同刀锋般锐利。杜洛坦注意到,她的血脉中显然有着混合的成分。她看起来像个兽人,但又不同。她的皮肤不似任何他见过的兽人族人那般强壮和结实,而是更加脆弱,似乎携带着其他种族的痕迹。杜洛坦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混血如何可能存在?这个念头让他不禁感到恶心,似乎这不仅违背了他对兽人血脉的认知,还对他眼中的所有美好和秩序产生了某种冲击。
然而,尽管她看起来脆弱不堪,但当杜洛坦与她的目光对视时,那份坚韧却让他惊讶。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强烈的火焰,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在其中燃烧。她的外表或许脆弱,但精神却如此坚定,坚韧如同钢铁一般。
“她可不像个奴隶,对吧?”奥格里姆在杜洛坦耳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杜洛坦略微偏过头,摇了摇头。“确实不太像,她眼中的火焰太强烈了。”
奥格里姆似乎也被那个女人的目光震住了。“她有名字吗?”
“有人说,古尔丹叫她……‘加罗娜’。”
奥格里姆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露出疑惑。“她被称为‘被诅咒的’?那她到底是什么?她和她的主人……”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消化眼前的一切。“他们的皮肤怎么了?”
杜洛坦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内心充满了好奇,但他不打算追问得更深。“我不知道,也不打算问。我的母亲会觉得这不礼貌,而我不想招惹她的愤怒。”
“就像部落的所有成员一样。可能正因为如此,古尔丹在坐上石凳后仍然活着,”奥格里姆低声说道。“不该惹怒法律的守护者,但她显然不喜欢这个……这个混蛋要发誓。”
杜洛坦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盖雅。她正在认真地把闪亮的珠子编织进她的头发,似乎是在完成某种仪式的准备。她的动作既优雅又充满力量,每一丝编织,都蕴含着对传统的深刻敬意。然而,杜洛坦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的并非平静。她注视着坐在石 凳子上的古尔丹,目光中充满了杀意。那一瞬间,杜洛坦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体内潜藏的暴风。
“她显然对此不满。”杜洛坦低声回应,但他眼中有些迷茫,“但记住她告诉我们的——这一切都是古尔丹的耻辱,而不是我们的。”
然而,杜洛坦并没有告诉奥格里姆,这个名为加罗娜的女性,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德拉卡。她曾是北风之狼部落的一员,然而因为某些原因被部落驱逐。尽管面临着放逐和即将死于敌人之手的威胁,德拉卡依旧以坚定的姿态站立,目光中无所畏惧,正如这位女性一样。杜洛坦无法忽视这种相似性,而这种相似性也让他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也许,眼前的加罗娜,正是一个新的德拉卡,只不过她的存在,可能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未知。
父亲常常告诫杜洛坦,北风之狼部落从不轻易杀戮,也不会折磨无辜。正因为如此,他们从不采纳奴役他人的方式,也鄙视以赎金换取囚犯自由的做法。然而,这种宽容并不意味着他们对软弱的容忍。对于病弱或天生脆弱的孩子,部落不会放任其存活,认为这些生命如同一颗毒瘤,慢慢腐蚀着部落的力量。
那些被视为弱者的孩子,往往会被允许活到青少年时期,因部落相信有时所谓的虚弱,随着岁月的磨砺,可能会变得坚韧。但当他们达到成年,那些体弱多病的成员将被驱逐,迫使他们独自生存。如果他们能够奇迹般地活下来,每年只有一个机会,便是夏至那一天——在食物最为富足、灵魂的力量最为强大的时刻。他们可以回到部落,向众人展示自己是否足够勇敢,是否能在这片越来越变化莫测的土地上存活。然而,回归的兽人已经越来越少。生存的挑战已经让北风之狼部落的领土变得越来越无法忍受,远比曾经的荒原更加严酷。
德拉卡和杜洛坦几乎是同龄。当德拉卡被判处流放时,杜洛坦的心情愈发沉重。这种沉重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能够体会。部落的其他成员也都纷纷表示悲伤,悄声窃窃私语,有的表达对德拉卡的钦佩,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只带走了一周的食物,和一些用于狩猎、制作衣物和搭建庇护所的工具。她显然意识到,自己将很难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存活,而她也明白,这次流放的命运几乎等同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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