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完便死死地盯着祁曜君,原以为会从祁曜君脸上看到纠结甚至痛苦。
却见他只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颔首应得爽快:
“好。”
皇后一愣,她盯着祁曜君看了半天,脑海里居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地念头——
“祁曜君,你算计我?你前面说那么多,就是为了引导我提出让你永不废后这个条件?”
“是。”
他依旧坦诚,“因为这是最容易达成,也能最快拿到解药的条件,朕没有时间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竟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皇后却不理解,“可你不是爱她吗?你甘心让她永远为妾?若你永不废后,你即便救活她又怎么样?她会恨你一辈子,莫说你,连你们的孩子也会一辈子背负庶子的名头,永远抬不起头!这就是你的爱?”
这一次,祁曜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
“皇后,这就是她和你最大的不同。”
“她根本就不想当皇后,我们曾经因为这个问题争吵过无数次,你费尽心思想要守住的后位,在她那里,弃如敝履。”
恍惚间,皇后又想起那个坐在武侯车上女孩儿,本来懒洋洋地支着脑袋,却忽然间坐直了身子,一脸好奇和认真地问她:“我一直想问,当皇后有什么好?”
她试图提出的几个好处,都被她一一驳斥,虽然有一部分内容听不懂,但还是不妨碍她理解她的意思。
那天,直到女孩儿一脸遗憾地离开,她也没有赢。
哪怕到了此刻,她也没有赢。
祁曜君又说:
“你为了留着嫡长子的位置,不惜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祝妃的孩子,但她呢?她不仅拼尽全力救下吴容华和她的孩子,更在吴容华留下遗愿,企图把孩子过继给她的时候拒绝……”
皇后瞪大眼睛,“你……你说那个孩子,原本是要记在她名下的?”
“是,”祁曜君苦笑,“崔德海圣旨都念了一半了,被她一把抢过去,她冲朕发了好大的火,差点再也不理朕。”
“荒唐!自古以来母凭子贵,更何况那还是个实打实的皇子……吴容华这个生母肯心甘情愿把孩子给她,她分明可以名正言顺坐享其成,她居然不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嘴上说着不可能,可皇后回忆起那双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又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那个痴儿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她何止是不要吴容华的孩子……”
祁曜君仰起头,目光落在虚空之处,语气怅然,“那么久以来,朕一直宿在未央宫,皇后,你猜,她为什么就一直没有怀孕呢?”
皇后眉心一跳。
“你……你是说……”
后面几个字她没有说,因为祁曜君已经颔首,“是。”
这已经不能是荒唐了,这简直荒谬!
皇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纵容?”
“不纵容又能怎么办呢?”祁曜君苦笑,“朕后来想了很久,如果要孩子的代价是剥夺她的快乐,朕宁可不要。”
“疯了!祁曜君你真的疯了……”
“或许吧。”
祁曜君收起脸上的苦笑,再度看向她。
“都不重要了,皇后,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
“把药给朕吧,你知道朕是个什么样的人,朕答应的事,不会反悔,把药给朕,朕保你永坐后位。”
皇后望着眼前的男人,又兀自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去,她跌坐在地,半晌才惨笑道:
“当皇后有什么好……是啊,当皇后有什么好……就算永坐后位,也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笼子,哈哈哈哈哈……”
祁曜君皱紧眉,他的耐心已经要耗尽了。
不等他开口,皇后已经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地。
“我不要什么永坐后位,祁曜君,我骗你的,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心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连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都识破不了……”
祁曜君握紧拳,咬肌鼓动,忍着心头的怒意,只用最后一份耐心问她: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把药给朕?你现在改主意提其他条件都可以!皇后,只要你肯把药给朕……”
皇后表情没怎么变,只是望着凤鸣宫华丽的穹顶出神。
“祁曜君,别傻了,我根本没有和你谈条件的筹码,药不在我这里。”
祁曜君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那是在哪里?!你说话啊!”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声音大得恨不能将人的耳朵震聋。
皇后却没怎么受影响,只说,“早就被魏钦章那老东西拿走了,我听说你把他抓了,你去找他吧,说不定用你的帝位,可以从他手里把药拿回来呢?”
皇后又笑起来,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祁曜君脸色难看。
这是最坏的消息了。
丞相那家伙,可比皇后难对付得多。
但只要还有一分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祁曜君扔下皇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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