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笙书跌跌撞撞地冲进房内,却见曹文君正一脸凝重。而芳茹隆起的肚腹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曹文君与侍女正用温水替她清洗伤口,他看到木盆里的血都是有些黑乎乎的。 他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然后,退到了房外,心中在默默祈祷。
芳茹,咱真是对不住你,你虽然明媒正娶嫁给了咱,可咱有时还会三心二意,看见曹文君难免还会心猿意马。嗯,还有石芯儿,咱还会时时想起她,今日咱能在苏婉婉的剑下逃生,还真多亏了石芯儿的天蚕宝甲,她们两位也曾救过咱的命啊。
不过,咱扪心自问,不是她们救过咱,咱就喜欢她们,而是咱在内心就有那么一种意思。咱有这样的念头,难道就是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和白玫瑰的困惑吗?
正在此时,楚中天从外面匆匆跑进,说:
“禀报大元帅,属下赶到苏宛仁住处,他早已不见踪影,属下对他的住处进行了搜查,搜到了他留下的这封信函,大元帅请看。”
高笙书从楚中天手中接过信函,只见上面写着:
“高笙书:国恨家仇不敢忘,血债当用血来偿。来日战场相遇时,休怨刀枪送你亡。”
嗯,不错,这是正苏宛仁的字迹,而且写得不慌不忙,说明他在咱回城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可是,他怎么就舍得放弃苏婉婉这位爱侣呢?当初他们两人见面时的那种热烈,咱还以为他们真是兄妹情深呢,其实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既是如此,他这么一个人远走高飞,撇下苏琬琬,让她陷入死地,那岂不是绝情?咱可是做不到。
“中天,你立刻去封存有关柳升威、赵勇高通敌一案的卷宗资料,相关人等一律马上释放,就是那个叶毕人你再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会说出污衣会这个帮会的。”
“属下遵命。”
看着楚中天领命而去,高笙书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苏宛仁真是思虑深远,当初通过谭老夫子的推荐,进了兵部,接着就主动请缨,跟随兵部尚书赵友林来到边关。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在中军行辕和赵友林帐中打探消息,怪不得咱爹爹上回重赴边关,这仗会这么难打。
而在咱担任了征讨大元帅,保举他做了参军司马之后,更是对他委以重任,全权授权查处叶毕人的商社纵火案,他就来个无中生有,炮制了污衣会与奸细勾结的惊天大案。这边还在咱的面前义正辞严,装吹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来获得咱对他的信任。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苏宛仁贼喊捉贼的把戏,咱都是看得真真切切,可就是没能看明白。咱总以为自己历经两世也读了不少书,人世间的善恶,咱自信自己能看得出来,其实,咱还真是幼稚了。现在回想起来,咱在苏宛仁这件事的处置上,就有很多毛病。
首先一个,就是轻信,这是最大的问题。觉得苏宛仁与咱同为谭老夫子的弟子,意气相投,既然咱做了元帅,就应该对他大力提拔,这就给苏宛仁创造了更大的作恶空间。
其次,耳根子软,喜欢听自己心中中意的话。咱在前世的电影电视里看到,那些奸臣把皇帝忽悠得稀里糊涂,咱心中总是大骂皇帝忠奸不分,可轮到了自己的时候,咱何尝也不是如此呢?这苏宛仁说话处处投咱所好,知道咱怀疑军中有奸细,他就马上炮制出了通谍大案,还把赵勇高牵了进来,正好应证了咱的怀疑。
还有,咱还容易被表演所蒙蔽。现在回想起来,苏宛仁在咱面前每次都是表演,一股子的凛然正气,还有对咱忠诚,做事干练,让咱以为选对了人,从而对他愈加依赖,最后差点还让他阴谋得逞。其实,大奸似忠,往往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才把忠诚时时挂在嘴上,来获取主子的信任,咱就上了这个当。
哎,也怪咱,咱以前对官场的一些认识都来自书上的描述,哪知道人心的险恶。真是读书得来终觉浅啊,咱以后要好好吸取这个教训,对那些在咱面前满口仁义道德或者大表忠心的家伙,要时时提防,不然,咱最后被人卖了都还蒙在鼓中呢。
过了许久,曹文君终于从房内出来,他赶紧问道:
“文君,芳茹……芳茹怎么样了?”
曹文君一脸倦色,叹了一口气,说:
“总算那苏琬琬被我一激,说漏了嘴,把那次你在礼亲王府遇刺说了出来,让我清楚了芳茹也是中了与你一样的毒,现在,我已让王府上下去山上采集,她的命应该保得住吧。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芳茹她已有身孕六个来月,身子有些臃肿,来救你的时候,匆忙之间,赤手空拳,所以才被苏琬琬刺了一剑。而这一剑,又恰好刺在肚腹之上,现在又做不了外科手术,只怕……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不住了……”
高笙书心中一震,芳茹几次同他说,生下王子后,一定要请皇帝老儿赐名,光耀魏家门楣,而这美好的愿望若成泡影,她能挺得住吗?还有,她最最要好的闺蜜苏琬琬竟是蛮夷间谍,她知道后是不是在精神上倍受打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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