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我怎么就成……成了顾驰霜那个蠢货?”
“是你,一定是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谢惊澜目眦欲裂,转身便要朝那冒牌货扑去。
可他刚迈出一步,下身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被针扎了般,力道瞬间卸了大半。
“啊——!”
谢惊澜喉间迸出一声短促却凄厉的惨叫,双腿骤然失力,直挺挺软倒在地。
仆役趁机上前,粗糙的麻绳瞬间捆住了他的手脚。
“放开我!”
“你们这些蠢货还不赶紧松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才是昌平侯谢惊澜,你们面前这个是假的!”
可惜,任凭他如何嘶吼争辩,屋内的仆人都只当是这位大小姐对侯爷情根深种,求而不得,竟疯癫到自认是侯爷的地步。
不过,众人悄悄打量着“大小姐”,心底不由嘀咕:
今日一看,这位的个子好似又高挑了些,身形也比往日健壮不少。
果然是在军营摸爬滚打出来的,半分没有寻常女儿家的娇媚。
“够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绍临深重重冷哼一声,将茶盏磕在桌上,冲一众仆人呵斥:
“你们还愣着作甚?赶紧把她的嘴堵住!本侯已在后门备好了马车,你们几个速速带着大小姐从那里离开!”
众人领命,当即拖拽着谢惊澜往外走。
“秦嬷嬷且先留下。”
绍临深开口唤住了正要跟上的教习嬷嬷。
等其他人离开,绍临深拍了拍手,一名青衣圆帽的小厮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走了进来。
秦嬷嬷心中似有猜测,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绍临深。
绍临深挥了挥手,小厮上前掀开红绸,托盘上整整齐齐码着十数枚金锭,在晨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本侯不管嬷嬷身后受何人指使。”
绍临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但你要记着,到了江南,务必‘好好教导’顾驰霜规矩。
她若安分,这些金子便是你的;若她敢耍花样,或是想着回侯府……”
绍临深的话还没说完,秦嬷嬷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发颤:
“老奴明白!老奴定让大小姐在江南‘安分守己’,绝不再踏回侯府半步!”
绍临深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抬手挥了挥:
“下去吧,莫让本侯失望。”
秦嬷嬷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后,抱着那盘金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了院子。
……
此时,昌平侯府偏僻的角门外,一辆青蓬马车静泊着。
车身漆皮斑驳,木轮裹着泥污,寻常得宛如街头赁用的便车,半分衬不出侯府的朱门气派。
两名身形魁梧的仆役如拖曳重物般,架着谢惊澜的胳膊一路拖拽。
他锦袍下摆被碎石刮得稀烂,发髻散乱,墨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唯有被帕子堵住的口中不断发出“呜呜”闷响。
这副狼狈模样,任谁也看不出是侯府那位素来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咚”的一声闷响,谢惊澜被粗鲁地扔进车厢。
他趴在冰冷的木板上,眼睁睁看着仆役们转身扬长而去,靴底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渐远,只余下车厢里浓重的尘土气。
他闭了闭眼,周身气血陡然一凝,浑身肌肉如铁石般骤然绷紧,指节攥得泛白欲裂,正想提聚内劲崩断腕间麻绳。
可身子却突然一软,四肢百骸像是被抽干了内力,连抬指的力气都卸得一干二净。
方才被强灌汤药的情景蓦地在心头翻涌,谢惊澜眼底瞬间沉得像凝了墨:
定是刚刚那碗药里掺了软筋散!
谢绾恨得牙床发酸,却不甘心就这么沦为待宰羔羊。
这江南之行,本是他为真正的顾驰霜铺好的死路,怎容自己替她踏进去?
眼角余光瞥见车旁牵着缰绳的车夫,那人背对着车厢,身形佝偻,像是在打盹。
谢惊澜心头一动,顾不得锦袍沾满尘土,蜷缩起身子,借着车厢颠簸的惯性猛地朝车外一滚。
可才滚到车帘缝隙,一道阴影骤然罩下。
他心下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已狠狠挨了一脚,其力道之重让他喉头泛甜,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被踹回车厢,撞得木板“咯吱”作响。
“哼,还想跑?”
秦嬷嬷提着个靛蓝小布包,迈着小步到车旁,浑浊的眼睛扫过车厢里挣扎的人影,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她转头冲车夫粗声吩咐:“别磨蹭,赶紧出城,耽误了侯爷的事,仔细你的皮!”
车夫喏喏应了声,扬鞭赶着马车动了起来。
秦嬷嬷则俯身钻进车厢,厚重的车帘“唰”地落下,将外面的天光彻底隔绝。
她抬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簪首錾着朵小巧的缠枝莲,此刻却泛着冷硬的光。
谢惊澜看着那根银簪,瞳孔骤然收缩,挣扎着想往后缩,却被秦嬷嬷一把按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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